
我被秦疏月趕出去後,並沒有被辭退。
或許是病情的惡化,我越來越力不從心,於是開始大著膽子做一些僭越的事。
像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我習慣為她做的那樣。
我記得她的腸胃不好,又愛喝涼的,於是每天在她來到辦公室前給她準備好一杯溫水。
她一直工作刻苦努力,哪怕現在是總裁也一樣。
偶爾會加班到很晚,她就像以前那樣,趴在桌子上睡著。
現在我沒有校服外套了,隻能從櫃子裏找出她放在這裏的小毯子給她披上。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貪婪地在辦公室裏多站一會兒。
看著那張多了幾分成熟的臉,和我少年的戀人重合。
時間過得好快,十幾年匆匆而過。
時間又過得好慢,慢到我短暫的生命趕不上像年少時希望的那樣,看著這張臉老去。
這些功勞都被陸景然盡數攬去,而我也謝謝他。
如果知道是我做的,她一定會感到惡心吧。
正當我出神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打斷了我的思緒。
陸景然徑直走到了我的麵前,雙臂環胸,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天疏月辦公室的溫水,還有毯子,都是你準備的。”
我垂下眼眸,沒有回答。
我的沉默在他看來就是默認。
他冷笑一聲,聲音裏滿是輕蔑:
“你一個保潔,倒挺會獻殷勤。怎麼,以為做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就能讓疏月多看你一眼?”
他向前一步,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更低。
“林見深,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別以為長得有幾分像我,就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他覺得我像他......?原來他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我鬆了口氣。
我抬起頭,第一次正視他那張與我相似的臉,釋懷地笑了。
“陸先生,你想多了,我對秦總沒有非分之想。”
我的反應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一下。
我沒有理會他的錯愕,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像是在完成最後的囑托。
“我隻是想,你能好好像這樣照顧她。”
“她胃不好,別讓她喝冰的,尤其是酒。她工作起來不要命,你要多提醒她休息,別讓她熬夜。下雨天她的舊傷會疼,記得讓她......”
“閉嘴!”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景然尖銳的聲音打斷。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來教我做事?!”
他被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揚起手,一個巴掌就朝我的臉扇了過來。
可他今天穿的皮鞋鞋底太滑,剛才含怒的動作幅度又太大,腳下不穩,竟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倒了。
“你沒事吧?”
我幾乎是出於本能,彎腰伸手想去扶他。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碰到他手臂的瞬間,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猛地推開。
“景然!”
秦疏月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陸景然,和我正伸向他的手。
她甚至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一個箭步衝上來,揚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回蕩,格外刺耳。
我本就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住這股力道,整個人向後踉蹌了幾步,重重地摔在地上。
耳朵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地疼,眼前陣陣發黑。
胃裏又是一陣熟悉的劇痛翻湧,腥甜的液體直衝喉口。
一口鮮血,猛地從我口中噴出。
溫熱的血,順著秦疏月驚愕的臉頰滑落。
耳鳴陣陣襲來,我眼前開始發黑。
鼻血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感覺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燈,分裂出無數個光影。
身體裏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
秦疏月發出一聲淒厲的驚呼,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我。
“見深!”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