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證物證俱在。
老夫人被驚動,親至現場,當場氣得渾身發抖,將手中的青瓷茶盞狠狠摜在地上,碎裂聲尖銳刺耳:“賤婢!竟敢在府中行此苟且之事!還與主母同謀,意圖敗壞我侯府門風!”
沈知意跪在地上,哭喊著冤枉,可那胭脂、那繡鞋、那外袍,件件都將她的罪名死死釘牢。
我靜靜立在人群之後,看著她被人死死鉗住,拖拽著遠去。
這一幕何其熟悉,一如前世我被拖向那口枯井。
隻是這一次,我在光裏,而她們,注定要跌入我親手掘開的深淵。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那雙渾濁卻精明的眼,死死釘在沈知意慘白的臉上。
她一字一頓,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堵上她的嘴,拉下去。”
好戲,才剛剛開場。
沈知意被拖進柴房的時候,哭得驚天動地。
老夫人氣得發抖,當場就要把她發賣為奴,以儆效尤。
府裏的人都以為,這位新抬進門的姨娘,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可我清楚,秦婉容的棋子,哪有這麼容易廢掉。
果然,三天後清晨,井邊洗衣的粗使婆子一句閑話飄進我耳朵裏:“昨夜西角門有人遞了油紙包進去,說是給沈姑娘的藥。”
我心中一凜。
沈知意那個蠢貨,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想不出這種金蟬脫殼的計策。
她背後,必有高人。
當夜,我便讓翠屏換了身不起眼的衣裳,混進了小廚房。
不多時,她帶回消息,那碗“藥”不過是安神湯,而負責熬藥的小丫鬟一口咬定,是“秦姨娘屋裏的人吩咐的”。
我冷笑一聲。
秦婉容被禁足在清秋院,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竟還能遙控外院的人?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我猛然想起,她有個貼身的乳母崔婆子,幾年前被老夫人尋了個錯處打發去了城外莊子。
可實際上,這婆子每月初七都會借口“進香”,從西角門悄悄回府與秦婉容私會。
算算日子,正是昨天。
我立刻讓翠屏守在門房外的老槐樹下。
果不其然,亥時剛過,一個裹著黑色鬥篷的老婦人鬼鬼祟祟地從西角門溜了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從未見過的麵生小廝。
我沒有聲張,隻讓翠屏悄悄跟上那小廝。
一炷香後,翠屏回來,臉色發白:“小姐,那小廝......他去了侯爺的書房後窗,往裏遞了封信!”
第二天,顧修明下朝歸來,一張俊臉黑如鍋底。
他闖進老夫人的正堂,看都沒看我一眼,當眾便斥責老夫人“聽信讒言,苛待賢妻”,更揚言要親自去柴房提審沈知意,還她一個“清白”。
我心底一片冰涼。
秦婉容的反撲,比我預想的還要快,還要狠。
她這是要借顧修明的手,徹底翻案。
一旦沈知意被放出來,我這個構陷“賢妻”的毒婦,便再無立足之地。
千鈞一發之際,我提著一盞風燈,步履沉穩地走向書房。
顧修明正焦躁地來回踱步,見我進來,眼中滿是厭惡與不耐。
我沒說話,徑直在他麵前跪下,雙手捧上一隻小巧的檀木匣。
“侯爺若急著查證,不如,先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