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我看著手機鎖屏上的照片,突然愣神。
這張合照,是當年陸庭琛向我單漆跪地求婚,我答應嫁給他時的樣子。
我跟他是家族聯姻,他矜貴自持,而我當時無心於兒女情長便拒絕了他。
沒想到他不但沒放棄,反而對我展開猛烈追求。
為我博我一笑,夏天近四十度的高溫,穿著大熊玩偶,給我表演節目。
為了見我一麵,即使每天工作了十八個小時,也要當天跑到我樓下隻為給我一個擁抱。
他為我做了九十九件事感動我,我才答應嫁給他。
我向來沒有安全感,婚後,他主動跟我坦白,他大學時有個白月光叫顧明曦,不幸患癌,已經離世。
他曾拉著我的手,鄭重起誓。
“錚錚,這輩子,我陸庭琛隻愛你一個。”
五年裏,他總是能做到片葉叢中不沾身,即使身邊滿是誘惑,卻總是顧及我的感受,從沒有跨越雷池半步。
他雖然為人吝嗇,但從來不吝嗇向我表達愛。
事事以我為先,把我的話句句放心上。
陸庭琛患有弱精症,我為了懷孕試管七次,吃盡苦頭卻甘之如飴。
可他從未提過他資助了林悠悠,並且一資助就是五年。
如今細細想來,或許我曾以為的幸福,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我麵無表情地換了張屏保,直到鈴聲快要掛斷,我才慢條斯理地接起。
剛接通,就是他劈頭蓋臉的責備。
“宋錚,你去哪了?家裏怎麼沒人?”
我淡淡說了聲:“手疼,出來看醫生。”
他頓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我的傷,語氣緩和了些。
“醫生怎麼說?嚴重嗎?”
“你也真是,一點小傷非要鬧得雞飛狗跳,現在好了,悠悠覺得待不下去,非要搬出去......”
我安靜聽著,沒有打斷。
他絮絮又鋪墊了幾句,終於說到正題。
“她一個人在外麵住不安全,既然你不願意讓她住家裏,我就先安排她住在公司附近我那套公寓裏暫住,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
我握著手機,指尖發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他總是有辦法,家裏不行,就安排她到他的私人公寓。
那套房子,他甚至從未帶我去過。
“陸庭琛,”我打斷他,聲音清冷又疏離,“你安排她住哪裏,是你的自由,不需要通知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你不介意?”
他遲疑的問我,語氣裏帶著幾分試探。
我突然自嘲一笑。
明知道我介意,還眼巴巴來告訴我。
就這麼迫不及待,往我心上捅刀子嗎?
胃裏突然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喉嚨裏湧。
一個月前陸庭琛出了意外事故,當場昏迷。
醫生說傷到了生殖係統,需要手術摘除輸精管。
手術是瞞著陸庭琛做的。
這件事隻有我和婆婆兩人知道。
所以我肚裏是陸家唯一的血脈,王醫生告訴我說是男孩。
我把想吐的那股衝動強壓下去,輕輕撫摸微微隆起的小腹。
“我為什麼要介意?”
“畢竟,一個快要跟我離婚的人,要把誰養在外麵,跟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