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悠然受到的折磨直到喻初晴忌日前夕。
這幾日為了忙祭拜的事宜,沒有人再管她,讓她得到了一絲喘息。
大量失血讓她的身體虛損虧空,她看著鏡子裏慘白消瘦的自己,她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
初晴,等我去找你,你可不要認不出來啊。
祁悠然摩挲著鏡子,無聲呢喃著。
喻初晴忌日當天,天還沒亮祁悠然已經離開了醫院。
她趕到墓地的時候,還沒有人來。
喻初晴的墓旁有一個新挖出來的深坑,是她死後要埋葬的地方。
祁悠然看著那個地方,她無比希望此時的自己就將躺入墳墓。
祁悠然靠著喻初晴的墓碑,眼淚沿著臉頰滑落。
初晴,我馬上就來陪你。
祁悠然收拾好情緒,她剛準備上山,就聽到了藺景光的暴喝。
“祁悠然,你在幹什麼!”
下一秒她就被一把推倒在了喻初晴的墓碑上。
她的後腰撞在墓碑的一角,劇烈的疼痛席卷她的腰背。
她隻能彎著腰,根本直不起身。
“景光哥,你看!”
喻若雪喊起,她指著地上的泥土灰塵。
“她難道在挖姐姐的墳嗎?”
“她就這麼見不得我姐姐好過嗎!”
喻若雪走上前直接給了祁悠然一個耳光。
祁悠然已經無力辯駁,她靠著喻初晴的墳墓,因為疼痛微微抽氣。
喻若雪看著祁悠然隻是垂著頭沒動,心底愈發煩躁。
她抬手幹脆利落地又給了她一巴掌。
“你害死她,還要她死後不得安寧。”
“這次是挖墳,下次就該揚我姐姐骨灰了!”
喻若雪格外激動指責著祁悠然。
祁悠然卻和往常不同。
一句解釋都沒有。
藺景光看著一言不發的祁悠然,眼神複雜。
祁悠然一抬頭看到的就是藺景光帶著深意的雙眼。
她自嘲般笑笑。
每次他都這樣看著她,讓她認為,他不會對她趕盡殺絕。
但每次都是藺景光給她更嚴重的懲罰。
她不會再信了。
“你們這次又想怎麼折磨我?”
“你說吧。”
祁悠然語氣低沉,透著死意。
藺景光第一次看到祁悠然這樣的態度。
這樣異常的情況讓他覺得不妙。
藺景光原本想把她帶回去再說。
可喻若雪卻不肯放過祁悠然哪怕一次。
“祁悠然,之前給你的教訓還是太輕了。”
“我要你一步一叩到山頂,在姐姐死去的地方向她磕頭賠罪。”
“景光哥,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祁悠然看著藺景光,等待著他的選擇。
藺景光隻停頓了一秒,就點頭同意了喻若雪的要求。
“你們去監督她。”
“今天之內,祁悠然必須到達山頂。”
祁悠然聽著藺景光的懲罰,她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必然的事情。
不論何時,藺景光一次都不會選她。
但一切都無所謂了。
在祁悠然被保鏢們拖走的時候,沒有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藺景光。
她的臉慘白一片,毫無血色。
他的心中突的一跳,心中莫名浮現一絲不安。
“景光哥,我們祭拜完也上山吧?”
“我要親眼看著祁悠然給我姐姐道歉!”
喻若雪拉了拉藺景光的袖子,讓他的視線重新回落到了喻初晴的墓碑上。
這一切都是祁悠然的咎由自取。
藺景光這樣安慰著自己。
“好。”
祁悠然被保鏢們丟在了上山路的起點。
她雙膝發軟重重跪倒在地,膝蓋骨頭的疼痛讓她又清醒了幾分。
“祁小姐,開始吧。”
祁悠然看著往上看不到盡頭的山路,沒有抵抗。
原本她也是要上山的。
對於藺景光和喻若雪對她的折磨,她似乎已經麻木。
她勉強支撐起自己,沿著山路,開始下跪磕頭。
膝蓋額頭每一次接觸地麵都讓她疼痛不已,她咬著牙,滿頭是汗,臉色慘白得像是一張白紙。
保鏢們她跪下的速度越來越遲緩,紛紛上手抓著她開始強迫她繼續跪下磕頭。
膝蓋每一次重重壓在山路石階上都會被磨破,她的額頭也因為粗暴磕頭而受傷滲血。
“祁小姐,這是藺總的要求,您可別怪我們。”
保鏢們嘴上說的好聽,手上的動作和力道一刻也沒有停。
祁悠然最後是被連拖帶拽上的山頂。
她此時此刻雙膝和額頭都血肉模糊,臉上的汗珠和血跡混合在一起。
祁悠然被丟在藺景光麵前的時候,整個人都喪失了力氣,隻能狼狽躺在地上,連呼吸都格外微弱。
藺景光看著祁悠然這個模樣,眉頭深深皺起,臉色算不上好看。
“祁悠然你知道錯了嗎!”
喻若雪看到祁悠然這狼狽的模樣,頗為滿意。
她站在祁悠然的跟前,想要再誅她的心。
“你的罪孽這輩子都洗刷不清!所以不要再耍這些手段了。”
祁悠然原本趴在地上沒有反應。
她聽著喻若雪的話後突然動了動,藺景光生怕她要對喻若雪做什麼,一把把她拉回了身後。
祁悠然看著藺景光把自己當成洪水猛獸的模樣,隻覺得可笑。
她都這樣了,還能傷害到誰呢?
祁悠然費力撐著地麵,晃晃悠悠站起,用最後一口氣支撐著自己走到了懸崖邊。
她回頭看著那站在一起的兩人,慘白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笑來。
祁悠然的笑中是滿滿的絕望和解脫。
“是啊,我的罪洗脫不清。”
“現在,我就用這條命換初晴那條命。”
不等人反應,祁悠然往後一倒,直直墜落下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