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愛一個人的樣子。

不是隻有上床而已。

雲卿落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她像個透明的幽靈，生活在顧修遠和溫初宜共同存在的空間裏，看著他們之間流淌著那種她永遠無法介入的親昵。

直到溫初宜生日這天。

顧修遠為溫初宜舉辦了一場盛大奢華的生日宴會，宴會開始前，他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裏麵是一件專門從巴黎空運回來的高定禮服。

“宜姐，生日快樂。”

溫初宜打開盒子，眼底閃過驚豔，臉上漾開溫柔的笑意：“崽崽，謝謝你，我很喜歡。”

她拿著禮服進了試衣間。

沒過一會兒，裏麵傳來她的聲音：“卿落，你在外麵嗎？能進來幫我拉一下背後的拉鏈嗎？好像卡住了。”

雲卿落正要應聲上前，顧修遠卻突然伸手攔住了她。

“你的傷還沒好，萬一動作大了扯到傷口怎麼辦？”他找的借口冠冕堂皇，眼神卻有些閃爍，“我去吧。”

說完，他不由分說，直接推開試衣間的門走了進去，門沒有關嚴，留下了一道縫隙。

雲卿落站在原地，腳步像是被釘住，透過那道門縫，她能模糊地看到裏麵的情形。

“怎麼是你來了？”溫初宜略帶驚訝的聲音傳來。

“卿落傷口沒完全好，我幫你。”顧修遠的聲音低沉。

“好吧……”溫初宜似乎有些無奈，又帶著點縱容，“反正你也是我帶大的，隻是讓你看到我這麼難看的身材，怪不好意思的。”

“怎麼會？”顧修遠立刻反駁，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宜姐的身材……是我見過最好的。”

溫初宜輕笑了一聲，帶著點戲謔：“比卿落還好嗎？”

門外，雲卿落的心臟猛地一縮。

透過門縫，她看到顧修遠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他靠近了一步，幾乎要貼上溫初宜的後背，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隱忍的、沙啞的情動：“她……怎麼能跟你比？”

那一刻，雲卿落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她再也看不下去，踉蹌著退開，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一個小時後，宴會正式開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溫初宜作為主角，周旋於賓客之間，笑容溫婉得體。

她親自切了巨大的生日蛋糕，一一分給來賓。

當她端著盛有芒果慕斯蛋糕的碟子，走向顧修遠時，雲卿落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不能吃這個，他對芒果過敏。”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溫初宜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顧修遠，笑容帶著歉意：“你看我，都把這事忘了。還是卿落細心，記得清楚。”

雲卿落心中苦澀。

這不是細心，這隻是過去一千多個日夜裏，因為深愛，所以將他的一切喜好禁忌都刻進了骨子裏。

可此刻，她寧願自己從未記得。

顧修遠的目光在雲卿落臉上停留了一瞬，複雜難辨，隨即，他竟直接伸手，接過了溫初宜手中的那碟蛋糕，在雲卿落驚愕的目光中，舀了一勺，送進了嘴裏。

“修遠！”溫初宜驚呼，想去阻止，“你不是過敏嗎？快吐出來！”

顧修遠卻咽了下去，看著溫初宜，眼神專注，甚至帶著一絲執拗的瘋狂：“沒關係，等會兒吃片過敏藥就好了。”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隻要是你給的，哪怕是毒藥，我也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