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派對還是如期舉行了。

那天，家裏擠滿了沈星晚的“信徒”。

他們穿著統一的文化衫，上麵印著“生命源於歡愉”。

整個客廳被布置得五彩斑斕，巨大的橫幅上寫著：慶祝星晚“爽爽日”十八周年。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用被子蒙住頭。

可那些喧鬧和笑聲，還是無孔不入地鑽進我的耳朵。

顧言之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都沒接。

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門被敲響了。

是沈星晚。

“媽，出來一下。”她的聲音很平靜。

我沒動。

“所有人都到齊了，就差你了。作為主角之一，你不該缺席。”

我還是不動。

門外傳來她冰冷的聲音：“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讓顧叔叔進來，跟他好好聊聊你跟他之間的風流韻事。”

我猛地掀開被子。

我不能讓她去騷擾顧言之。

我走出房間，客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音樂停了，喧鬧也停了。

沈星晚站在人群中央，手裏拿著一個話筒。

“各位，歡迎大家來參加我的爽爽日派對！”

人群爆發出歡呼和掌聲。

“今天，我們不僅要慶祝我的生命之源，也要感謝賦予我生命的人。”

她朝我伸出手。

“媽，上來。”

我僵在原地。

她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她身邊。

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刺得我睜不開眼。

“今天，我給我媽準備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她從旁邊拿過一個精致的禮盒。

打開，裏麵是一張巨大的賀卡。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聲念了出來。

“致我親愛的媽媽沈月：感謝您在十八年前那個激情燃燒的夜晚，用您的歡愉和愛，孕育了我。您的爽，就是我生命的起點。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人群中爆發出哄笑和口哨聲。

那些目光像無數根針，紮在我身上。

我感覺天旋地轉，幾乎要站不住。

顧言之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他衝進人群，一把將我護在身後。

他憤怒地看著沈星晚：“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沈星晚看著他，笑得冰冷。

“顧叔叔，你別急啊。我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我親愛的父親呢。”

她舉起話筒，對著所有人宣布。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個很棒的男人！”

“媽，你說對嗎？”

她轉頭看我，眼神裏滿是報複的快意。

“你一定很愛他吧？”

“畢竟，他能每天給你帶來爽爽日呢！”

“夠了！”我終於崩潰，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

我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我衝回房間，從床頭櫃最深處，翻出一個被牛皮紙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我衝回客廳，衝到沈星晚麵前，將那個袋子狠狠砸在她懷裏。

我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悲痛而扭曲變形。

“這就是你的爽爽日！這就是你那個很棒的父親！”

“沈星晚，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你看啊！你給我好好看清楚！”

顧言之想上來拉我，被我一把推開。

所有人都安靜了，驚愕地看著我們。

沈星晚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低頭，有些疑惑地打開了那個牛皮紙袋。

裏麵是一遝泛黃的紙。

最上麵一張，是A4紙打印的，標題又黑又大。

《立案告知書》。

她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案件性質那一欄。

清清楚楚地印著兩個字。

強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