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溪媛！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爸的聲音突然從雜物間門口傳來。

我渾身一僵，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碎了。

他走進來，借著手機的餘光，看見我懷裏的大黃。

“好啊！還敢藏？我昨天沒把你趕出去，你倒是得寸進尺了！”

“給畜牲當牛做馬還覺得光榮，你是不是天生就喜歡跟臟東西待在一起？”

他彎腰，一把拎起紙箱。

大黃嚇得在我懷裏亂蹬，我趕緊按住它，對他說：

“爸，大黃腿受傷了，你別嚇它。”

“受傷？死不了！”

他扯開口袋，伸手就來搶大黃。

我死死抱著，往後退：

“爸，求你了，別扔它！我會好好照顧它，不麻煩你。”

他冷笑，伸手拽我的胳膊。

“我養你這麼大，你為了隻畜生跟我作對？”

“我看你是跟貓呆久了，腦子也呆壞了！”

“早知道你這樣，當初你生下來就該給你掐死，省得現在丟人現眼！”

他力氣太大，我被他拽得往前踉蹌了幾步。

大黃從懷裏掉下去，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淒厲的叫。

我想去撿，他卻一腳踩在紙箱上，把紙箱踩扁了。

“今天我就把它扔了，看你還藏不藏！”

他彎腰，抓起大黃的後頸，往門外走。

大黃在他手裏掙紮，爪子亂揮，卻抓不到他。

“爸！你放開它！”

“大黃會餓死的！它找不到回來的路！”

“餓死才好！”

“隔壁老王家的兒子上個月給他爸買了個按摩椅，你呢？就會給貓買糧，連瓶酒都不會給我買！”

他狠狠把我踹倒在地上。

膝蓋磕在水泥地上，疼得我半天站不起來。

“你再攔，我連你一起扔出去！讓你跟這畜生一起餓死在外麵！”

“你以為你救這些貓很偉大？其實在別人眼裏，你就是個笑話！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人，還想救別的，真是自不量力！”

他拎著大黃，往樓下走。

我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追出去，隻看見他把大黃塞進電動車的麻袋裏。

我追著電動車跑，喊他的名字，喊大黃的名字。

風灌進嘴裏，又幹又疼。

車一下子就沒影了。

我站在原地，膝蓋上的傷口很嚴重，血已經滲到牛仔褲外麵了。

黏糊糊的，一摸就疼得鑽心。

直到趙阿姨發現了我。

我哭了起來。

“怎麼辦啊趙阿姨，大黃被裝在袋子裏了，那麼小的袋子，它會悶死的。”

“傻孩子。”

“你現在站在這兒，能把大黃救回來嗎？

“先跟我回家塗藥，等你爸消氣了，咱再想辦法，啊？”

我被她扶著，一瘸一拐地走。

膝蓋每動一下，都像有針在紮，走幾步就想停。

趙阿姨幹脆半扶半攙著我，慢慢往她家挪。

等到天黑透了，趙阿姨給我塗好藥，又塞了個熱包子，我才磨磨蹭蹭往自己家走。

樓道裏的聲控燈壞了幾盞，黑黢黢的，我摸著牆往上爬，每一步都走得慢。

推開門的瞬間，客廳的燈亮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