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妹妹今年已經走了，你阿姨受不了你妹妹的死訊也去跳樓了。”

“爸爸現在隻有你了。”

我心中冷哼。

過去他不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阿姨和妹妹沒了，他就記起我來了。

說到底，他不是想我了，而是害怕孤獨了。

我擦幹眼角的淚水，一臉怨恨地看著他。

像他這樣的人就應該孤獨終老！

我在心裏詛咒他去死。

直到眼睛裏的淚水朦朧了眼眶，我才後知後覺自己哭了。

即便知道父親不愛，我也還是這麼難過，難過到恨他恨到骨子裏。

“玲玲，爸爸知道你很恨爸爸，每次爸爸我對你妹妹好，你都會生氣難受。

但你妹妹，你妹妹......”

父親的眼睛起了水霧，他的聲音哽咽，“你妹妹出生時就有病，醫生說她活不過十九歲。”

“我總想著彌補她一點。”

“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你阿姨怕你有心理負擔所以不讓我跟你說。”

“現在她和你妹妹都走了，沒人再跟你搶東西了，這個家裏的一切爸爸都會給你。

即便是這樣，你還是恨她們嗎？”

我的眼淚一顆一顆滑落。

眼前是妹妹剛學會說話喊我姐姐的場景。

她小小的一隻，走路歪歪扭扭。

奶呼呼地向我伸出手，“姐姐，姐姐抱抱。”

我當時覺得她很可愛，但因對父親的恨意，我選擇傷害她。

我戳瞎她的眼睛，罵她是賤種。

可即便是這樣，每次見到我，她依舊喊我姐姐，還特別喜歡纏著我。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眼淚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

可我傷害了她。

她本該有一個美好的童年，本該好好的過完這十九年。

“對不起，對不起......”我慢慢蹲下身，淚如雨下。

妹妹那麼喜歡我，她可以來找我的。

可她一次也沒有來找過我，估計是很恨我吧。

父親收起相片，拿起手機撥打我的電話。

手機忙音，一直沒有人接。

“看來你還是很恨我。”

我大喊，“不，不是的，我現在不恨你。”

“爸，我已經不恨你了。”

我大聲地喊著。

可我已經死了，他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了。

最後一次撥打我的電話，接通了。

“喂，你是誰？”黃偉不耐煩地問道。

他就是我的老公。

為了氣我爸，我一直沒有跟他分手。

畢業後還跟他結婚了。

婚前，黃偉對我很好，事事以我為先。

婚後，黃偉就像變了一個人，動不動就打我，還逼迫我生了一個女兒。

可惜因為生了一個女兒，我被活活打死了，還沒來得及多抱抱她。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才知道父親從前一直在保護我。

“我是玲玲的爸爸，你可以讓玲玲接電話嗎？”父親急得眼眶都紅了。

“孟玲她在工作，等她有時間我讓她回你電話。”

電話被掛斷，父親拿起手機砸地上。

“真把我當猴耍，手機裏有女人的聲音！”

“玲玲，他是不是出軌了，是不是欺負你？”

“你等著，爸爸這就去幫你討公道。”

沒想到，我死後，想要幫我主持公道的人居然是這個我恨了一輩子的父親。

我想要抓住父親的胳膊，手卻穿過他的身體。

“爸，沒用的，想要扳倒他太難了，他在雲城的勢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