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顧城沒有想要放我的意思，他站在窗外，眼裏全是厭惡。

“安安有你這個媽媽，是她的不幸。”

“顧城！”我撐著牆站起來，“林薇給安安穿壽衣，我生氣有什麼錯？”

顧城冷笑。

“林薇是抑鬱症，思維本就和常人不同，況且那也不是壽衣，你不懂藝術就算了，還動手傷人！”

顧城走到牆邊，按下開關。

停屍間的空調開始瘋狂吹出冷氣，溫度驟降。

“你不是忌諱嗎？今天就讓你冷靜冷靜。”

冷風吹得我瞬間瑟瑟發抖。

我想起了十五歲那年，被埋在廢墟下的三天三夜，和現在一樣冷。

我想起我是如何把最後一點水分給昏迷的顧城。

還記得我是如何用身體為他擋住餘震掉落的石塊。

當時他被救出後，深情地抱著我說：“青青，以後我絕不再讓你受一點傷害。”

可現在呢？

空氣越來越涼，我的嘴唇開始發紫。

顧城透過玻璃看著我，眼中閃過不忍。

可就在這時，林薇突然開始幹嘔。

她捂著嘴，眼淚汪汪地看著顧城。

“顧城，我好難受，好像是因為洗胃傷了食道。”

她哭得梨花帶雨，聲音虛弱。

“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真該死，你不該救我的。”

顧城轉身溫柔地抱住林薇，輕撫她的背。

“別說傻話，你沒有惹麻煩。”

然後他回頭看我，眼神冰冷。

“溫青，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林薇在顧城懷裏哭得更厲害了。

“都怪我，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

“別胡說！”顧城緊緊抱著她，“錯的是她，不是你。”

他憤怒地看向我 。

“溫青，你滿意了嗎？看看你把薇薇折磨成什麼樣子！”

我想說話，可牙齒冷得打顫，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林薇抬起頭，眼裏滿是得意，但很快做出楚楚可憐的表情。

“顧城，要不還是放了青青姐吧，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鬧矛盾。”

“畢竟青青姐也是為了安安，我理解她的心情。”

顧城搖頭。

“你太善良了，她根本不值得你原諒。”

林薇咬著唇，在顧城懷裏輕聲啜泣。

“青青姐一定很恨我吧，都是我不好。”

“你沒有不好。”顧城溫柔地擦著她的眼淚。

“可是......”林薇欲言又止。

“我懷孕了。”

顧城愣住了。

“你說什麼？”

林薇點點頭，眼中滿含淚水。

“我本來想不想告訴你的，可青青姐打我的時候，我好害怕會傷到孩子，我好舍不得我的孩子。”

顧城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緊緊抱住林薇。

“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然後轉頭看向我，那眼神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如果薇薇有什麼閃失，我絕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