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瞬間,腦中忽然有什麼東西被慢慢抽離了出去。
回到主宅,我蜷縮在兒童房裏,耳邊、眼前都是樂樂存在的痕跡。
主宅隱匿在黑暗中,不見一點燈光。
我從窗外望去,剛好看到側樓燈火通明。
吳媽告訴我,小鑫度過危險期後,便被周隨安接了回來,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
聞言,我眼中的恨意和寒光愈發濃烈。
將小瓷瓶取下,我握著它,不由得想起媽媽臨終前的話。
“夏夏,如果有一天想重新開始了,這就是媽媽留給你最後的選擇。”
可那時我除了悲傷外,也信誓旦旦地認為,這東西一輩子都不可能用上。
然而時光須臾,不過短短6年,物是人非。
正想著,兒童房門被無禮推開。
“少夫人,小鑫少爺喜歡這個房間,所以還請少夫人在明日之內將房間騰出來。”
我冷冽的目光一眨不眨看著側樓的劉媽。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已經死了千百次。
見我愣神沒有反應,她眼中閃過厭惡,上前將樂樂最喜歡的玩具踩在腳下。
“少夫人,請您趕緊把死人的......”
啪!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劉媽看著我高懸的手,半晌才捂著刺痛的臉頰。
“你......”
我上前一步,死死掐著她的脖子,眼神陰狠,“你算什麼東西?”
當胸腔裏的空氣被慢慢剝奪,劉媽終於知道害怕。
急忙拍打著我的手,“我錯了少夫人......求您饒我這一次。”
看著她漲紅的臉色,在臨死邊緣時,我才將手鬆開。
“趕緊滾,再敢興風作浪,我就弄死你。”我將玩具小心撿起來,語氣極近陰鷙。
陽台外突然傳來一陣煙花的聲音。
我下意識看過去。
隻見周隨安抱著小鑫,身邊站著餘念,宛如一家人。
我可笑又悲哀看著眼前這一切,難道樂樂的死,在他心裏沒有留下一點傷痕嗎?
絢麗的煙花照在我茫然空洞的臉上,讓我渾身僵硬。
煙花結束,耳邊恢複寂靜。
我坐在樂樂的床上,聽著了側樓傳來的歡聲笑語。
將我襯托得像是一個搖尾乞憐的瘋子。
而我確定,周隨安轉身的一瞬間看見了我。
可也隻是看見,淡淡地掠過,沒有絲毫情緒。
就好像我的悲痛在他看來,隻是無病呻吟。
我蜷縮在床上,壓抑的哭泣傾瀉而出,在童趣的房間中更顯悲鳴。
周隨安,你比誰都狠心。
次日,當我被一陣喧嘩聲吵醒後。
卻突然覺得腦子裏有些東西已經消失不見了。
吳媽推開門,語氣憤怒。
“少夫人,側樓那隻狐狸精帶著兒子要搬進主樓!”她憤憤不平,“還說讓我們把樂樂少爺的房間收拾出來!”
我剛剛還混沌的眼眸頓時盛滿寒意。
站起身剛想開口,卻被門口出現的聲音打斷。
“問夏。”餘念走進來,紅潤的臉色和我形成可笑的對比,她目光閃過暗茫。
“我也沒想到隨安竟然把我們母子看得這麼重,我勸過他,讓他把腎源給樂樂,但是隨安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她說著愧疚咬了咬唇,好似才看見我蒼白到發顫的臉色。
“哎呀,我不該說這個的!”她走進來,身上濃烈的香水味頓時驅散了本屬於樂樂的味道。
“以後小鑫就住這個房間了,問夏,你可以把他當作你的孩子。”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著她的嘲諷和表演,覺得可笑。
忽然,她目光像是注意到什麼,徑直走到床邊,瞪大眼睛。
“天呐,怎麼還有衣服沒燒?以後小鑫住進來,多不吉利?”
接著拿出打火機,在我沒反應過來時一把點燃了衣物,扔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