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什麼?”沈清越的聲音陡然拔高,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我說,”我一字一頓,清晰地重複,“沈若微,你們口中的鋼琴天才,根本,不會彈琴。”
沈清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沈清弦!你夠了!就算若微做錯了事,你也不能這麼汙蔑她!她從小到大拿了多少獎?上個月的市級金獎,難道是假的嗎?”
“獎杯是真的,”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但彈琴的人,不是她。”
上一世,我一直都不知道沈若微的秘密。
是臨死前,來精神病院“探望”我的陸斯年,酒後失言,才讓我窺得一絲真相。
他說,沈若微的手再也無法彈琴,真是太可惜了,再也找不到那麼完美的“手替”了。
手替。
這兩個字,像一把鑰匙,解開了我所有的困惑。
為什麼沈若微從不在我們麵前練琴,為什麼她的所有演奏視頻,都隻有背影和手的特寫,為什麼她所謂的天賦,時高時低,極不穩定。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我,就是這場騙局裏,最愚蠢的那個觀眾。
不,我甚至不是觀眾,我是那個被推上台,用來襯托主角光環的,卑劣的、惡毒的女配角。
“你胡說!”沈清越根本不信,“我親耳聽過她彈琴!”
“你聽到的,是錄音。”我冷靜地戳破他的幻想,“沈清越,動動你的腦子。如果她真的才華橫溢,為什麼要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來陷害我?她馬上要去維也納,那是多少音樂生夢寐以求的舞台,她為什麼要在節骨眼上,毀了自己最重要的手?”
答案隻有一個。
因為她根本沒有能力去維也納。
她所謂的天才之名,已經吹得太高,高到她自己都無法收場。
所以,她需要一個完美的意外,一個悲情英雄的劇本。
被嫉妒的姐姐折斷手指,天才隕落,夢想破碎。
這樣,她不僅能博得全世界的同情,還能將所有的質疑,都轉移到我這個“凶手”身上。
一箭雙雕,何其惡毒。
沈清越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因為我的話,邏輯嚴密,無懈可擊。
他一直以來堅信不疑的東西,正在一寸寸碎裂。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沒有絲毫同情。
“視頻我拷走了。是把它公之於眾,還是我們私下解決,你們選。”
說完,我轉身就走,留下他一個人在監控室裏,與他崩塌的世界獨處。
剛走出教學樓,手機就響了。
是陸斯年。
我直接掛斷。
很快,他又打了過來,鍥而不舍。
我嫌煩,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和不易察覺的急切。
“清弦,你在哪?清越把視頻發給我了。你先別衝動,我們見一麵,好好談談。”
“談什麼?”我的聲音很冷,“談你和沈若微,是怎麼把我當傻子耍的嗎?”
“不是的,清弦,你聽我解釋......”
“陸斯年,”我打斷他,“我隻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帶著沈若微,來學校對麵的咖啡館。過時不候。”
說完,我便掛了電話,不給他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遊戲的主動權,從現在開始,掌握在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