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僵立在雨中,濕透的球衣,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
為什麼沒來?
連續七年收割金靴的死神,竟在第八年缺席?
難道...
詛咒真被我打破了?
這怎麼可能?
球迷群陡然爆發出嘶吼:
“黑豹戰神!他終結了死亡詛咒!”
“江鋒!看見了嗎?你徒弟做到了!”
“老天保佑,林翼必有後福!”
連場邊的急救醫生都看著空置的擔架,一臉茫然。
熱烈的歡呼聲浪幾乎穿透夜空,
而我卻感到從脊椎竄起的陣陣寒意。
不對,
屠夫收刀隻意味一件事——
真正的獵物還未入籠。
正當我陷入沉思時,“咚”的一聲,陳遠山突然一頭栽倒在地。
“爸!你怎麼了?”我立馬跪地扶起他。
老人在我懷裏抽搐了兩下,指甲深陷進我手臂:
“別......別再查......”
“快!醫生快......”我焦急地大喊。
現場的急救車很快將陳遠山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病房的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心電監護儀偶爾的滴答聲如同生命的倒計時。
陳遠山如同枯葉般蜷縮在病床上,
氧氣麵罩隨著抽氣一波波泛起白霧。
主治醫師翻著化驗單,筆尖在“肺癌晚期”的診斷上重重畫圈:
“都這樣了,你們還讓患者勞累激動......”
“是我沒照顧好他......”
我愧疚地低下了頭。
病房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心電監護儀的綠光一閃一閃,映著陳遠山陡然睜開的雙眼,
那裏麵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恐懼。
“林翼......答應爸......別查了!”他艱難地想抬起身。
“爸,您別管了,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我馬上起身想要安撫他。
“讓我走!”
陳遠山不知哪裏突然來的力氣,
枯爪般的手嗖一下猛地扯出輸液針頭,血珠瞬間濺上了雪白的床單。
“教練中邪了?”
一路護送我們來醫院的張猛擦著刀疤上的汗,
“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老人怕是再也經受不住刺激!”
三個護士聞訊,箭步衝上來,才壓住他癲狂的掙紮。
他一邊掙紮,喉嚨裏還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吼:
“你都不聽話,還治什麼治?!”
“可是,爸,你忍心讓江沉死得不明不白嗎?”我語氣中滿是不甘。
“報應......這都是報應......”他枯瘦的手指摳進我手腕,
“當年青訓營著火,江沉衝進去救你......現在他的魂回來討債了!”
記憶的烈焰撲麵而來。
十四歲的我在更衣室,卻遇到離奇火災。
濃煙中江沉將我推出火海,自己卻被燒傷了右臉。
要不是消防及時趕到,可能早已葬身火場。
“植皮手術做了七次。”
我倒吸一口涼氣,試圖從回憶的火場中逃出,
“您現在叫我不要給他報仇?”
陳遠山卻死死瞪著我:“他活該!這種兒子死幹淨才好!”
說著,他掄起手邊夠得著的任何東西向我砸來。
玻璃藥瓶在我腳邊炸開。
“教練瘋了!”張猛架住我猛地後退一大步,
可玻璃碎渣還是劃破了我的額角。
當溫熱血線滲進眼角時,我還是看見老人眼底閃過的一絲劇痛。
“您幸幸苦苦將江沉拉扯大。” 我抹去遮住視線的鮮血, “現在要他死幹淨?”
老人蠕動嘴唇想說話,監護儀就突然尖嘯起來,護士們衝進來注射了一針鎮靜劑。
陳遠山終於停止了掙紮,他發出困獸般的嗚咽,整個人縮進被單瑟瑟發抖。
他的反應太奇怪了,
為什麼阻撓我調查真相?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群記者堵在樓下,先回俱樂部避避風頭。”張猛在我耳邊悄聲說。
我們繞開記者的圍堵,回到了俱樂部。
更衣室裏,還殘留著刺鼻的油漆稀釋劑氣味,幾個警察還在細細勘察。
我避過所有人,獨自走向教練辦公室。
原本熟悉的房間此時顯得陌生而空蕩,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細細搜尋起來......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
終於,在抽屜最底層,我找到了七張現場照片——
七位死亡射手更衣櫃的特寫,
每張都聚焦在相同的血色油漆字上
---“別碰金靴!”
認真端詳著這些照片,
我的心跳仿佛暫停了,手也不自覺抖起來,
連照片掉在地上都沒有察覺。
待我回過神來,便趕緊撥通了陸警官的電話:
“ 我找到真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