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俱樂部後門,
防暴車刺眼的藍光劃破雨幕,輪胎碾過滿地狼藉的彩帶。
黑豹球迷會會長張猛甩開雨衣兜帽,舉起對講機,刀疤橫貫的臉在閃電中忽明忽暗:
“通道清場,無人機盯著三條街。”
“我就不信,圍得鐵桶一般,還有人能害得了林翼!”
十幾個壯漢沉默地舉起防暴盾,盾麵噴繪的咆哮豹頭如同保護神一般。
“弟兄們用命擔保,蒼蠅都飛不進來!”
人群最後方,枯瘦的陳遠山被人攙扶著,身體隨咳嗽不停震顫。
“爸,您快回醫院......”
我話音未落,老人枯枝般的手突然鉗住我手腕:
“不能再查了!聽爸這一次!”
他胸腔裏傳來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滂沱雨聲淹沒了他的哀求。
我摸黑扶住他嶙峋的肩膀,十四年前的雪夜發生的一切在記憶裏翻湧:
孤兒院鐵門外,十歲的我,顫抖著蜷縮在積滿雪的塑料桶裏。
結冰的睫毛模糊看見,兩道身影衝破風雪而來——
“孩子別睡!”
少年江沉將我馱上後背,單薄的球衣凍成了冰甲。
陳遠山解開棉襖裹住我凍得發紫的雙腳,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開出一條路來。
急救室門口,護士掰開江沉緊攥著我衣角的手:
“再晚半小時,孩子腳趾就保不住了。”
而陳遠山蹲在繳費處,顫抖著簽下賣掉冠軍獎杯的憑證——
那是他預支醫療費的代價。
而今天,我終於拿回了一座冠軍獎杯!
我抵住老人冰涼的額頭,
“哥冒死救我活命,您賣掉榮耀給我治傷。”
“現在,您讓我裝聾作啞?”
陳遠山不再說話,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正在這時,防暴盾陣外傳來張猛的嘶吼:
“都盯緊了!最後六十秒!”
原本喧鬧的雨夜,現在卻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剩下對講機沙沙作響:
“各點報告...無異常...”
我拿出手機,緊盯著倒計時的秒數,心跳仿佛都快停止了:
四、三、二、一......
滴答,十二點到了。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