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用季棠留下的絲巾自瀆。
這個認知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許槐心上,把她最後一絲僥幸也砸得粉碎。
許槐隻覺得天旋地轉,伴隨著心臟被淩遲般的劇痛,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這時,沈宴知落在床頭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迷迷糊糊按了免提。
“宴知,到家了沒?”
“嗯……”沈宴知含糊應著,呼吸依舊粗重。
“聽說棠姨回國了,你立馬就去接機了。“你說你,既然一直忘不了棠姨,當初為什麼要和許槐在一起呢?”
沈宴知的聲音帶著醉後的沙啞:“自然是為了……忘掉棠姨。”
“那段時間她結婚,我痛不欲生,覺得活著都沒意思了。正好那天開車,魂不守舍,撞到了許槐。”
“她當時嚇壞了,哭得眼睛通紅,像隻受驚的小兔子。和棠姨完全是兩種類型。我就想……也許談個戀愛,轉移一下注意力,就能忘了棠姨。”
“那……五年了,就沒一點動心?”
“動心?”沈宴知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自嘲和苦澀,“每天心裏裝的都是棠姨,睜眼閉眼都是她。對著一個替代品,怎麼動心?”
這句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摧毀了許槐所有的心理防線,她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像風中落葉。
“唉,也是,不談年齡,許槐那小姑娘,確實跟棠姨沒法比。棠姨可是鼎鼎有名的大提琴家,氣質涵養在那兒擺著。許槐嘛……就是個小女孩,溫順乖巧,整天愛撒嬌,不過……好在好拿捏。”
“如今棠姨也離婚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他低笑一聲,那笑聲裏充滿了勢在必得的野心,“誰不想要,那天上高不可攀的月亮呢。”
他頓了頓,語氣隨意得像是在決定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等摘下了月亮……就和許槐分手。”
等摘下了月亮,就和許槐分手。
許槐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才沒有讓自己癱軟下去。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讓那絕望的嗚咽溢出喉嚨。
原來她這五年傾盡所有的愛戀,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場用於轉移注意力的實驗!
而她,也不過是一個好拿捏的、隨時可以丟棄的替代品!
巨大的荒謬感和尖銳的刺痛交織在一起,幾乎讓她窒息。
許槐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在無人看見的陰影裏,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許槐啊許槐,你這五年,簡直活得像個天大的笑話。
就在她渾渾噩噩,幾乎被這滅頂的絕望吞噬時,握在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亮起,是一個越洋號碼。
她機械地劃開接聽。
“許槐小姐,您好。我是國家交響樂團的團長,五年了,我們依然以最誠摯的態度,邀請您加入我們樂團擔任大提琴首席,參加全球巡演。我希望,您可以再認真考慮一下。”
許槐的思緒有瞬間的恍惚。
大提琴……那是她從小苦練的樂器,曾經拿遍國內外大獎。
可為了沈宴知,她放棄了進入頂尖樂團的機會,甘心做他身邊溫順乖巧的女朋友。
“你們……不是有季棠坐鎮嗎?”許槐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問。
對方頓了一下,語氣帶著些惋惜和現實:“季棠女士以前的確很優秀,但這些年她疏於練習,靈氣已失,技巧也跟不上現在的潮流了。而您的天賦和能力,我們親眼所見,遠超過她。事實上,正是因為她已不適合擔任首席,我們才讓她退出樂團回了國。許小姐,隻要您加入,成就一定會超過她很多倍。我們真心期待您的加入。”
許槐聽著,眼前浮現出五年前的畫麵。
當時這個頂尖樂團不知從何處看到了她學生時代的演奏視頻,驚為天人,發來邀請。
可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沈宴知,舍不得離開他去全球巡演,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甚至沒有告訴沈宴知這件事。
如今想來,真是諷刺至極。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著電話那頭,清晰地回答:“好。我答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