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公的青梅是個有名的瘋批。
我孕晚期的最後一台手術,手術失誤,林盈盈她爸當場死亡。
警察前腳剛還我清白,後腳丈夫就露出他被青梅挑斷手筋、鮮血淋漓的右手。
“盈盈就是個瘋子,你現在出去被她發現,她會殺了你的!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我,你先躲一躲。”
這一躲,就是七年。
我每天能做的事,就是實驗,研究。
直到今天,周承易出門時太著急,忘記鎖好地下室的大門。
七年了,我太渴望陽光,渴望人群。
所以我偷偷溜了出來,卻看到我的丈夫和兒子正圍著林盈盈,為她慶祝即將獲得諾貝爾醫學獎。
“爸爸,萬一媽媽知道你把她這些年的成果都給了盈盈阿姨怎麼辦?她會不會傷害盈盈阿姨?”
向來高傲,連我受傷都目不斜視的兒子,此刻正縮在林盈盈懷裏撒嬌。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你媽這七年沒有了事業,沒有了朋友,早就社會性死亡了。”
把手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周承易正在給林盈盈剝蝦。
“如果她敢對盈盈做什麼,我們就嚇唬她說要離開她,你和我,她能離得開哪個?”
“爸爸真聰明!”
可是這一次,他們猜錯了。
丈夫,兒子......我什麼都不要了。
......
“霸道總裁加醫學天才,簡直天生一對,不知道周總準備什麼時候公布你們的喜訊?”
周承易沒有否認,看向林盈盈的眼神寵溺。
旁邊的人扯了扯那人,壓低聲音:“別問了,周總那個殺人犯前妻這些年一直逃匿,估計就是怕周總跟她離婚,我要是她兒子,恨不得死了重新投胎。”
兒子原本揚著的小臉垮了下來。
有人衝過去想合照,一下子撞在我肩膀上。
我沒站穩,後背撞上尖利的牆角,刺痛讓我倒吸一口氣。
周承易似有感應,一轉頭。
看到的,隻有飄落的樹葉。
我低著頭倉皇逃開,這一刻我無比慶幸自己出門時帶了口罩。
我還沒準備好麵對這一切,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竟然跌跌撞撞又回到了這個囚禁自己七年的牢籠。
“星眠,我會保護你。無論是這個地下室還是那些豪宅,隻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我曾以為躲在這狹小陰暗的地下室已經是我人生的至暗時刻,但是和今天在陽光下聽到看到的真相相比,什麼都不是。
地下室大門打開,是周承易和兒子回來了。
我習慣性迎上去。
可兒子卻一改下午對林盈盈的親昵,目不斜視推開我的手,頭也不回進了房間。
我的手僵在半空。
周承易卻絲毫不在意兒子對我的態度,拿出一個餐盒。
“看看我們給你帶了什麼。”
怔怔抬眼看去,正是下午他們‘一家三口’吃的那家餐廳的餐盒。
“快趁熱吃,都是按你的喜好點的。”
看著桌上明顯攪動過的菜,是不是這七年來,自己每天吃的......都是林盈盈的剩菜?
巨大的惡心感洶湧而上,我衝進廁所,忍不住幹嘔起來。
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分不清是生理性眼淚,還是因為背叛。
廁所彌漫著嘔吐物的酸臭味,可周承易仿佛聞不到,他蹲下身子替我擦拭嘴角。
“怎麼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我偏過頭躲開,不想再被他碰觸:“我想回家了。”
“這裏不就是我們的家嗎?”周承易語氣溫柔。
我喉嚨發緊。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裏。”
周承易失笑:“別鬧了星眠,刑法追溯期還沒過,你現在出去,不是自投羅網嗎?你知道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包括把我的成果全都送給林盈盈嗎?
指甲下意識摳抓水龍頭,指甲掰斷都不覺得疼:“所以......你一開始,就是準備好了要關我二十年,是嗎。”
我盯住他,第一次那麼強硬。
“我要出去。當年的手術意外發生得很奇怪,如果真的是我的問題,我願意接受法律的製裁。而不是背負汙名失去一切,在這裏暗無天日地待下去。”
周承易永遠溫柔的那張臉第一次出現裂痕。
“程星眠,你怎麼那麼自私,永遠都隻顧著自己。在這裏,和在外麵有什麼差別,不就是少了一點享樂嗎?”
“你兒子將來會是周氏繼承人,他不能有一個坐牢的母親。虧他還一直惦記你,說要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你根本就不配當媽媽。”
“兒子,我們走!”
這是周承易最拿手的懲罰手段,從我身邊帶走孩子。
他知道,為了孩子,我一定會妥協。
但是這一次,我沒有阻攔。
在地下室的大門緊鎖後,我撥出了那個七年沒有打出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