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婉說,她隻是和趙凱假結婚,應付一下家裏。
直到今天,我為陰司抬棺,與她的婚車狹路相逢。
那條單行路,我們抬棺人走了三小時,而她的車隊隻需倒車一米。
“陳默,你故意的吧?”
她一臉嫌惡地看著我。
“知道我要結婚,特意帶口棺材來給我添堵?”
“這是我的差事,陰路已開,我們退不了。”
“差事?”趙凱把一遝鈔票甩在我臉上,“不就是個抬死人的嗎?錢給你,現在就給我滾!”
我不為所動,一步未挪。
俞婉以為我在吃醋,嬌笑著挽住趙凱。
“哎呀~陳默,我們隻是假結婚,我隻是幫助趙凱渡過家裏的危機。”
“既然你們是假結婚,那你們倒是讓讓呀!”
俞婉隨即冷下臉:“不行,我答應他了,婚禮必須要完美。”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就是小醜。
“若你們執意不讓,你們的紅事也將變成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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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的前仰後合。
“白事?就憑你?”
他咬著後槽牙,輕蔑地拍了拍我的臉。
“一個抬棺材的窮鬼,也他媽的敢威脅我?”
俞婉靠在趙凱懷裏,厭惡地看著我。
“陳默,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惡毒?”
“自己沒本事,就見不得我好。”
我盯著她手腕上我母親的金鐲子,有點被淚水糊住了眼眶。
那是我們家單傳的東西。
我媽臨終前交給我。
“兒啊,這鐲子是咱家傳給未來兒媳婦的,以後結婚一定要給她戴上。”
俞婉有次看到了說很喜歡,我就給了她。
現在想來,我還真是蠢啊。
“讓開。”
我收回視線,把情緒壓回心底。
“陰路已開,活人避退。”
“這是規矩。”
我們陰陽抬棺人,有三條鐵律。
第一,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棺不落地,永不回頭。
第二,陰路開啟,生人勿近,神鬼讓道,何況凡人。
第三,時辰一到,必須送達,若有延誤,人鬼共誅。
我們抬的可不是普通的棺。
這裏麵躺著的,是新上任的陰司文判官。
生前是大善人,一生積德行善。
死後受閻王冊封,今日是我們送他赴任的日子。
我們走的這條路,也不是普通的山路。
而是早已打點好的“陰路”。
我們從山腳走到這裏,花了整整三個小時。
為的就是積攢地氣,讓判官大人走得安穩。
現在,吉時將近。
他們這隊婚車,正好堵在陰路通往界門的最後一段。
他們隻需要倒車一米,就能讓出通道。
而我們,一步都退不得。
趙凱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規矩?”
“在這,我趙凱就是規矩!”
他從車裏拿出一根高爾夫球杆,指著我的鼻子。
“我再說最後一遍,帶著你的晦氣玩意兒,滾!”
“不然,我讓你們所有人都躺進棺材裏!”
他身後的幾輛婚車裏,下來十幾個黑衣保鏢。
個個麵色不善,圍了上來。
我身後的七個師弟,臉色發白,但沒有一個後退。
我們八個人,扛著這口沉重的金絲楠木黑棺。
肩上的壓力,重如泰山。
俞婉似乎很滿意這個場麵。
她挽著趙凱的胳膊,高傲地看著我們這群“賤民”。
“陳默,別給臉不要臉。”
“你一個抬死人的,拿什麼跟趙凱鬥?”
“你和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是啊,我隻是個抬棺人。
而她,馬上就要嫁入豪門當富太太了。
我不再看她,目光落在趙凱身上。
“看來,你們是鐵了心不讓了?”
趙凱舉起高爾夫球杆,獰笑著看著我。
“不讓又怎麼樣?你還敢動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