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贏禮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宋若梔心中漾開層層漣漪。
柳暗花明......嗎?
她看著靳贏禮的車緩緩駛離,站在原地怔忪了片刻。
夜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帶來了一絲涼意,卻也吹散了些許心頭的鬱結。
他說得對。
離開遊清宴對她而言,或許真的不是末日,而是新生。
回到家後,宋若梔很快將那些不好的情緒拋之腦後。
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和準備酒莊的項目上,開始認真地研究資料、做企劃書。
等忙完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窗外的晚霞很美。
宋若梔看了好一會兒。
隨即,她拿手機將晚霞拍下,將這一瞬間的美好定格。
恰好這時,朋友圈彈出來一條最新動態。
是那位靳先生。
很巧,對方拍的正是今天的晚霞,沒有配任何文字。
宋若梔微怔。
沒想到這麼湊巧,這位素未謀麵的靳先生,此時此刻也在看著同一片晚霞。
跟她拍的對比,顯然靳先生的照片更勝一籌,他非常懂得構圖和光影,就像是專業的攝影師。
宋若梔選擇默默保存。
這是她的小習慣,會把好看的照片保存在手機上,偶爾翻出來看。
緊接著,朋友圈又彈出一條新動態。
來自許歲蕪。
自從許歲蕪回國以後,就接連更新了好幾條動態,每張照片都是和遊清宴的甜蜜合照,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他們的破鏡重圓。
這次,許歲蕪甚至曬出了遊清宴帶她去看雪山的照片——
那座宋若梔曾拚死救出遊清宴的雪山。
冰冷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宋若梔吞沒......
還記得那天,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她冒著生命危險奔赴雪山,徒手挖雪,將遊清宴救下。
而他醒來之後,他也鄭重承諾過,會和她永永遠遠在一起。
可以說,那座雪山就是他們定情的地方。
可如今,遊清宴不僅忘記了自己的諾言,還帶著許歲蕪一起去了。
明明,他是因為許歲蕪,才在雪山遭遇的危險。
宋若梔慢慢放下手機,嘴角多了絲麻木的諷刺。
所以到頭來,她豁出命去救遊清宴,隻不過是一場荒唐的笑話。
從頭到尾,她隻感動了她自己。
......
隔天是七夕節。
每年七夕,許家都會聯合其他幾個家族設宴,讓家族裏適齡的兒女都過來參加。
要是遇到般配的,就敲定聯姻,也能彼此談談合作。
今晚,宋若梔作為許家的養女,也必須要到場。
從她成年以後,便年年如此。
許家人的婚姻,從來都是籌碼,她也不例外。
即便當初許家接她回來,是因為她父母對許父的救命之恩。
恐怕被救的當事人,都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
宋若梔打扮得很低調,坐在長桌最尾端。
她低垂著眼眸,黑發映襯著臉側,仿佛跟四周的熱鬧格格不入,尤其是不遠處被眾人圍起來祝賀,像是一對新人那般的遊清宴和許歲蕪。
要是一直這樣不被注意,宋若梔覺得自己或許能順利度過今晚。
可偏偏,長桌上,許明朗故意詢問遊清宴和許歲蕪的婚禮事宜:“清宴,你等了那麼久,現在歲蕪回來了,你婚也求了,婚禮該抓緊時間了吧?”
他特意點名宋若梔:“梔梔,你整天跟在阿晏身邊,應該知道他有多愛阿蕪吧?不如你給阿晏提提建議,問問他打算怎麼給阿蕪籌備婚禮?一定是要讓全世界都羨慕阿蕪的那種婚禮儀式哦。”
霎時,現場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宋若梔身上。
宋若梔的手指緊緊攥了起來,指關節發白。
遊清宴隻是略微皺了皺眉,就從她身上收回視線,細心的為許歲蕪剝蝦。
心口澀意蔓延開,眾人探尋的目光,讓宋若梔有些無所適從。
她深吸一口氣,綻開淺淺笑意:“清宴哥那麼愛歲蕪姐,肯定會在各方各麵都安排妥當的。籌辦婚禮的事,我就不參與了。”
許明朗聞言,很快哈哈一笑,隨即摟住遊清宴的肩膀:“阿晏,所以你和阿蕪的婚禮,打算定在什麼時候?”
一旁,許歲蕪善解人意地替遊清宴解圍:“哥,你就別調侃阿宴了,我相信他肯定會給我一場滿意的婚禮的。”
遊清宴寵溺地摟住許歲蕪的細腰,柔聲道:“自然是要給你最好的。”
“至於婚禮的日期......”他頓了頓,視線不經意的滑向宋若梔。
在看到宋若梔隻是垂下眸,露出一副乖巧不爭不搶的模樣時,他心裏忽地一軟。
在和許歲蕪結婚前,他還是要找個機會,先和宋若梔說清楚。
畢竟,她跟了他這麼久。
“就定在三個月後吧。”遊清宴最終給了決定。
三個月,足夠他和宋若梔徹底說清楚了。
聽言,許歲蕪眉頭皺了下,覺得時間有點久,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過許明朗還是注意到了。
他看了眼遊清宴,又笑容溫和地看向宋若梔:“梔梔,你身邊坐著的林少跟你年紀差不多。而且,他很懂女孩子的心思,也溫柔體貼,不如你們試試?”
宋若梔的臉色蒼白了一瞬,放在桌下的手攥成拳頭,心裏泛起一抹諷刺。
圈子裏眾人皆知,林少私生活糜爛不堪,甚至醉酒之後還會動手打女人。
許明朗應該也清楚。
隻不過,為了自己親妹妹的幸福,他巴不得把宋若梔推出去。
一旁,林少笑嘻嘻地開口:“宋小姐,我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摸宋若梔。
眼看魔抓伸過來,宋若梔急忙起身躲開。
她踉蹌往後,卻撞進了一個滾燙的胸膛。
一隻大手輕扶她肩膀,好讓她能穩住身體。
隨即,頭頂飄落一個熟悉又慵懶的聲音。
“林家家境不算差,買不到一麵鏡子嗎?”
說話時,宋若梔能聽到他胸腔傳來的振動,震得她有些發暈。
男人的目光掃過許明朗,玩味道:“另外,許先生不操心許氏的發展,什麼時候改行當紅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