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若梔輕聲應道,“時間,定在三個月以後,可以嗎?爸爸的酒莊馬上就要重新競拍了,我想,再試一試。”
宋若梔口中的酒莊,是她父親生前最後的一個項目,集齊了父母畢生的心血。
後來宋家破產,酒莊被政府收購,如今又重新放出消息競拍。
原本,遊清宴曾經答應她,會拍下酒莊。
但現在,她不想靠他了。
恰在這時,姑姑又開口說:“既然你準備回港城,你爸爸曾經給你訂過一樁婚事,是咱們的世交靳家。你要不要......接觸一下看看?剛好他們家的少爺最近也在京城辦事。”
“我還不想那麼快......”
宋若梔原本想拒絕,但結束通話後,姑姑還是推了微信名片過來。
猶豫後,宋若梔還是添加了對方的微信。
靳家在港城根基很深,婚事另說,畢竟是曾經的戲言,年歲已久,不見得會當真。
但既然是故交,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
申請後,隔了會,對方才通過好友申請。
宋若梔盯著對方手繪的旺仔頭像,愣了下。
這位靳先生......還真是童心未泯。
隻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幅手繪有些眼熟。
宋若梔下意識點開了對方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很幹淨,沒有聲色靡靡,隻有各種喂貓的照片。
偶爾出境的,也隻有一雙修長漂亮的手。
宋若梔想了想,還是主動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宋若梔。”
與此同時,酒色生香的包廂內。
靳贏禮把玩著手機,目光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在微信上。
身旁,有人注意到這一幕,忍不住調侃:“靳哥,盯著手機一整晚了,看什麼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等女朋友消息呢。”
男人說完,手機提示音響起。
他盯著宋若梔發來的那句:“你好,我是宋若梔。”以及可愛貓貓頭像,忽地彎了彎唇角。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這樣。
喜歡貓。
就連頭像都是隻小奶貓。
他的腦海裏忽地浮現出多年前,小女孩捧著小奶貓,臟兮兮地從牆角鑽出來的場景。
隔了一會,靳贏禮才回道:“接下來三個月,我會留在京城,有事可以找我。”
消息發完,他抄起大衣,就要起身離開。
“你們玩,賬算在我名下。”
他的嗓音低沉悅耳,舉手投足瀟灑從容,引來一眾人側目。
有人忍不住叫住他:“靳哥,這麼早?”
“嗯,心情好,回去補個覺。”
靳贏禮勾勾唇,一手搭著西裝,漫不經心地離開包廂。
......
另一邊,宋若梔發完消息,就把這樁事拋到了腦後,她開始收拾房間,將原本給遊清宴準備的七夕禮物都放進了紙箱中。
隨後,她吩咐傭人把紙箱裏的東西都扔了。
傭人下樓時,恰巧撞上遊清宴。
他的目光掠過紙箱子裏的東西,頓了下:“這是什麼?”
“二小姐讓丟掉的,說是原本打算送人,現在用不上了。”
遊清宴淡淡應了聲,也沒多問。
他推門而入時,宋若梔正取下手腕上的情侶手鏈。
遊清宴走上前,攬過她的腰肢,又看了眼那條手鏈:“怎麼取下來了,是不喜歡嗎?”
手鏈是生日時遊清宴送她的。
寓意是“唯一”。
曾經,她將這條手鏈視若珍寶。
但可笑的是,她現在知道了,他的唯一,另有其人。
宋若梔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帶膩了。”
“好,那有什麼喜歡的,和我說。”遊清宴在她唇邊落下一吻,笑著道,“我們梔梔最適合這些亮晶晶的東西了。”
他的語氣繾綣,親昵不已。
宋若梔卻隻覺得鑽心的疼,連呼吸都覺得難受。
他這樣的溫柔,卻並不是因為多愛她。
隻是因為她和許歲蕪有幾分相似。
她抬起眸,睫羽微顫:“清宴哥,你喜歡我嗎?”
“怎麼這麼問。”遊清宴揉了揉她的頭,又笑著安撫道,“小梔梔,哥哥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宋若梔避開他的動作,淡淡道:“之前因為在上學,所以我們一直瞞著家裏人談戀愛。現在我都大學畢業了,我不想再談地下戀了。”
“怎麼突然想公開了?”遊清宴頓了下,眸光幽沉,隻說,“梔梔,你年紀還小,過段時間我們再公開好不好?”
宋若梔眼底僅剩的亮光消散,她推開遊清宴的手,輕聲道:“好。”
遊清宴似乎並未察覺她的情緒,捏了捏她的手:“昨天沒控製住,你好好休息,要是哪裏不舒服,就和我說。”
遊清宴離開後,宋若梔看著他的背影,眼裏不見一絲光亮。
她跟遊清宴廝混了三年。
在床上,和溫潤的外表相比,他一向很凶,以至於她一度以為那就是愛。
她真的太蠢了,也太不自愛了。
她再也不要喜歡遊清宴了。
想到過往種種,宋若梔幾乎將唇咬破。
很快,她就悄無聲無息搬到了租的公寓,誰都沒告訴。
為了拿下酒莊的項目,她開始忙了起來,心臟的難受也跟著下去不少。
大概是許若蕪就要回來了,遊清宴也一直沒聯係她。
直到初十,宋若梔接到遊清宴朋友的電話。
“梔梔,宴哥喝醉了,你來接一下他吧。”
宋若梔猶豫了一瞬,還是去了。
遊清宴畢竟幫過她。
她剛來宋家時,曾經受到一群人的欺淩。
當時是遊清宴護住了她。
哪怕,他當時是看在許家的麵子上。
或許後來他把她當作替身,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她一廂情願,但她也不能忽略曾經他的維護,讓她好過了不少。
宋若梔趕到時,遊清宴正半醉半醒地靠在沙發上。
而他身邊,一個女人正低頭,溫柔地喂他喝解酒湯。
女人發絲垂落,隻露出一張精致明豔的臉。
是許歲蕪。
宋若梔愣在原地。
遊清宴朋友們沒注意到她來了,依舊嘻嘻哈哈:“歲蕪姐,你回來了就好,這幾年雖然宴哥不說,可誰都知道,他的心裏始終惦記著你。”
“圈子裏的人誰不知道,宴哥心裏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歲蕪姐。”
宋若梔聽著眾人的調侃,心頭一顫,像是有什麼堵在了心口。
他們都知道遊清宴對和許歲蕪的三個月念念不忘,可又有誰知道,她和遊清宴在一起三年了呢?
這時,許歲蕪看到了宋若梔。
她的神色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人群裏這才多了一道聲音:“是我給她打的電話,清宴哥喝醉的時候讓的。”
許歲蕪怔了下,目光落在宋若梔身上,微微一笑:“這麼久不見,梔梔也長大了。還記得,你從前最喜歡跟在清宴身後了。”
“可不是,宴哥病的時候,也是她上趕著照顧呢。人家呀,比誰都殷勤,跟個小保姆似的。”
嗤笑的聲音格外刺耳,讓宋若梔分外狼狽。
這就是她荒唐的三年。
她以為的正牌女友,最終成了別人口中的保姆。
宋若梔輕聲說了句:“既然歲蕪姐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抬眸說完,她麵色平靜地就要離開。
偏這時,遊清宴的酒醒了大半,見到宋若梔,他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喊出聲。
“梔梔。”
簡短的兩個字,讓眾人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