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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沾滿臟汙的戒指傳上來時，有潔癖的他，從保鏢手裏接過來，認真清洗著。

那個鑽戒，比給夢秋雪的，大了不知道多少。

“現在能讓我弟弟上來了嗎？”她啞著嗓子問。

衡玉堂點了點頭，遞給她一杯溫水。

她沒有伸手去接，隻心急地看著遞下去的繩子。

他語氣極差:“不知好歹！”

突然，他手機響了。

“你說什麼？芸芸醒了？”

他甚至忘了放在旁邊的大衣，便帶著人去了醫院。

她扯住了他的褲腳:“我弟弟......”

他不耐煩的掰開她的手指:“繩子已經放下去了，讓他自己爬上來。芸芸對我有救命之恩，比你們這些滿心算計的人重要的多。”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上車，疾馳而去。

聽到他說滿心算計，她也曾不顧一切救過他。

可夢秋雪顧不上這些，拖著傷腿，爬到井口，血痕拖了一地。

她朝著漆黑的井下呼喊，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裏回蕩，卻沒有一絲回應。

眼前發黑，用力過猛，整個人栽了進去。

惡臭瞬間將她淹沒。

黴斑，汙漬，暗綠色的汙水冰冷刺骨。

暗綠色的汙水沒過弟弟的腳踝，臉上還沾著汙穢的紙巾。

她被卡著，進不去，隻能拚命伸長手指，勉強勾住他沾滿黑泥的指尖。

那指尖，格外冰涼，瞬間凍僵了她的血液。

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淚，連意識也漸漸昏沉，要是能和弟弟一起死了，也挺好。

再醒來時，夢秋雪在醫院裏。

她腿上的傷感染，暈了過去。

她的弟弟，在停屍房裏，蓋上了那一層厚厚的白布。

她沒有流出一滴淚，早在井裏，她的淚就已經流幹了。

對衡玉堂的那份心，也跟著死了。

家境不好，夢秋雪一出生就遭嫌棄，每天隻有做不完的家務，也沒有書可以念。

直到她弟弟出現，她才第一次有被當成人的感覺。

哪怕家裏人更重視弟弟，可她也隻能在弟弟身上汲取到溫暖。

直到弟弟被檢查出心臟病，父母把她和弟弟一起遺棄。

對夢秋雪來說，家人是最重要的。

她打了七份工，供養自己和弟弟上了學。

一開始，她隻有弟弟一個家人，後來，衡玉堂也是她的家人。

可自從衡玉堂會用弟弟的健康威脅她，她便想過離婚，她提過，衡玉堂不願，把離婚協議一次次扔進粉碎機。

還拿弟弟後續天價的治療費用威脅她，不準她離開。

沒想到，她卻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還有什麼留下的意義呢？

她打開手機，看到了從衡玉堂那裏複製的電話，撥了過去。

“褚芸芸，我是夢秋雪，幫我簽一份離婚協議，他不會防範你。”

褚芸芸本想演繹演繹:“姐姐，我不是想破壞你和衡玉堂的感情......”

夢秋雪懶得聽她說，直接打斷:“那你讓他簽嗎？機會隻有這一次。”

褚芸芸猶豫了一會:“簽。”

夢秋雪提交了銷戶的手續，隻要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一到，她就讓他，再也找不到自己。

夢秋雪坐在輪椅上，用三天，為弟弟辦了一場簡單的葬禮。

父母對她來說早就死了，她隻有這個相依為命的弟弟。

現在，弟弟也死了。

葬禮上，唯一來的人，居然是褚芸芸。

她手上的戒指，十分刺眼。

她無視夢秋雪冰冷的目光，十分張揚把那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放到了弟弟的牌位之上。

臨走時還輕笑道:“哦對了，我懷孕了。”

夢秋雪像瀕死的魚，在褚芸芸走後，大口喘息著。

這顆心，原來那麼痛。

也曾想過，有一個孩子，多一個家人。

可那可怖的刀傷還在提醒著她，她讓衡玉堂斷了手底下的黑色產業，他明明已經洗白。

卻又為了褚芸芸，又一次打傷了人。

怕對家報複，衡玉堂一次次叮囑她:“芸芸惹得事，可能會報複但你頭上，不要出門。”

她便一次次確定，不能要這個孩子。

夢秋雪輕輕摸著骨灰盒，好像弟弟還在。

她一句一句重複著:“是姐姐對不起你......姐姐也沒家人了......”

等她能站起身，才抱著骨灰盒，回到別墅內。

如果她超過三天不回去，衡玉堂就會瘋了一樣的找她。

上次她想跑，就那樣被抓了回去。

徹底離開前，不能讓衡玉堂有戒心。

衡玉堂不滿的看著她:“差一個小時就三天了，就讓你弟弟找個戒指而已，你能發脾氣到故意卡這個點？”

他說話的時候，褚芸芸正坐在他腿上調笑。

他甚至......就當著夢秋雪的麵，指尖滑過褚芸芸的隱私部位，毫無避諱。

夢秋雪忍住惡心，無視他的話，上了樓。

他的聲音驟然冷了下去：[站住。夢秋雪，你再給我擺臉色看看？信不信我讓你弟弟......]

又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