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前像是被蒙上一層霧，地窖裏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不知過了多久，同村的好朋友小雪來找我。

手上拿著清晨剛接的露水。

每天早上我都會和她相伴去采露水。

她最明白我有多在乎奶奶，見我今天沒來，直接給我送了露水來。

【奶奶，多多在家嗎？這是露水……】

話未說完，她手上的露水被整個打翻。

小雪愣住了。

【晦氣！】

隔著門，我都能聽到奶奶的怒火。

奶奶強忍脾氣。

【活該！要怪就怪你非要提那個賤人的名字！】

【她是掃把星，你想把我們都搞晦氣嗎？】

【要不是因為她，我的孫子也不會沒了！】

聽到這裏，我的眼眶瞬間紅了。

村裏老人曾說過。

奶奶曾帶著懷孕的媽媽，去找神婆看過。

神婆篤定媽媽肚子裏一定是男孩。

奶奶高興的不行，隔天就宴請了親戚朋友，說是祖上積德後繼有望了。

誰承想，奶奶看到剛出生的我。

直接暈了過去。

從這一刻起，奶奶就得了老年癡呆，

可是奶奶，我每年都會許願希望變成男孩，但每一次都沒能實現。

小雪被嚇得轉頭就跑。

但奶奶的火氣並沒有因此消散。

反而又在家清出了不少東西。

【晦氣的東西就是要全部燒掉！】

正準備點火，爸媽碰巧趕來。

【媽，你這是做什麼？這好好的衣服鞋子幹嘛要燒？】

【其他的也就算了，這縫紉機是您的陪嫁啊！】

想到縫紉機，我心裏一暖。

那時候我第一次碰縫紉機，結果剛上手就被針紮流血。

奶奶二話不說，拿出布條給我包紮。

“疼嗎？”

我抑製住內心的興奮，早把疼痛拋之腦後了。

“不疼！隻要能幫到奶奶就好。”

那一刻，我甚至希望能天天紮到手。

這樣奶奶的目光就能一直在我身上了。

“不疼就行，繼續幹活。”

“你姐姐明天參加運動會，可得穿件合身的衣服。”

那時候我心裏發苦的。

可看到手上包紮的紗布，心裏又生出一絲甜來。

剛好，這一點甜。

讓我撐了七年。

奶奶嘶啞的聲音頓時將我從回憶裏拉出。

【要不是沾了那小賤人的血，我才不會丟，真是晦氣！】

沒有了縫紉機，我連以後為奶奶受傷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好希望爸媽能夠攔住奶奶。

可沒想到，爸爸竟異常淡定。

【媽說得有道理，確實晦氣，專門來給我們添麻煩。】

【之前多多在學校打人那事，人家長都找上門來了，手臂都給人打斷了，你說這孩子厲不厲害？】

【我們又是賠禮又是道歉，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對別人這樣低頭哈腰……】

聽到這裏，我委屈得渾身發抖。

那時，我當著全校師生，說出那男孩的罪行，“是他先脫我褲子！是他先欺負我，為什麼我要道歉？”

“應該是他給我道歉，是他！”

可沒想到，率先給我一巴掌的，竟是我爸。

“還不嫌棄丟人嗎？”

“你是不是想讓全校都知道你是個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