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覺得很諷刺。

哥哥沒錢沒工作，娶老婆的彩禮我出了一半。

就連媽媽住院費，全都是我開的。

可就因為我是女，她就覺得我是愛搶哥哥的風頭。

我不甘心地反問她：“媽，你覺得我這些年來處處補貼家裏，是因為我想搶哥哥的風頭？”

“不然呢？”媽媽吝嗇給我一個表情，“可你別忘了，你是女生，你再怎麼做都不如你哥半分。”

她最愛拿我和哥哥比。

她又冷冷補充了一句，“你不去，就別怪我們和你斷絕關係。”

他們這是要跟我斷絕關係。

這一瞬間，我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的心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掐著，掐得生疼。

病房裏氣氛降到冰點，隻剩一片詭異的靜謐。

進來的護士打破尷尬局麵，她拿了一張結算票據，讓侄子的家長到結算窗口支付剩下的費用。

哥嫂沒接過那張票據，因為他們沒錢。

護士舉著那張票據，“你們不是林安安小朋友的家長嗎？”

媽媽向我揚了下頭，習以為常又理所當然地說了一句，“給她吧！”

媽媽以為我這些年來處處補貼家裏，是因為我好麵子，斷定我不敢把事情鬧得難堪。

這一刻，我感覺就像有一隻蒼蠅卡在喉嚨裏，無比惡心。

我後退一步，躲開護士遞來的票據，平複好心情，看向哥嫂的方向，“他們才是孩子的父母，給他們吧！”

哥哥很難為情地接過票據，這一切都被媽媽看在眼裏，她臉色鐵青。

“你在家裏這麼多年，沒少占你哥的便宜，也是因為你突然回家，我孫子才住院的，你去把錢結了。”

我胸腔一窒，腦海裏零星的碎片逐漸聚焦清晰。

年前一家子去買過年新衣，我買了根四塊錢的烤腸，哥哥付的錢。

媽媽因此臉黑了一路，後來還是我給哥哥買了兩套價值上千的衣服，媽媽的臉色才略微好轉。

“媽，我怎麼敢搶哥的風頭，付錢這種事以後就交給哥哥這樣的男子漢吧！”

我說完一把扯過哥手裏的車鑰匙，轉身離開。

車是我買的，屬於我。

後麵傳來媽媽和哥哥的怒吼聲，最後還是護士讓他們別在醫院喧嘩，他們才閉上嘴。

車上，我給房東打電話，爸媽哥嫂住的那套房不再續租。

又給媽媽的主治醫生打電話，不辦理轉院手續，讓他們有事給我弟打電話。

沒一會兒，醫生又打電話給我，媽媽強行出院。

我沒管，也讓醫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