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話音剛落,那些刺耳的議論聲戛然而止,異樣的目光從我身上轉移到他們二人身上。
兩人的麵色肉眼可見地漲紅,有些難堪。
爸爸扶著媽媽趕來。
媽媽剛查出胃癌早期,已經住院一周,馬上要轉院做手術,小侄子的事我沒給他倆打電話。
怕是哥嫂告訴他們的。
我下意識伸手去扶媽媽,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卻對上她暗沉的眼睛。
嫂嫂惡人先告狀,將剛才的事講給爸媽聽。
因著周圍的人目睹了全過程,嫂子倒也實話實說。
可最後她雙眼通紅噙著淚,哽咽說:“琴琴畢竟在殯儀館工作,誰知道她回來的時候,有沒有帶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回來。”
哥哥也順勢加上一句,“自從她去殯儀館上班,先是我被裁員找不到工作,後來媽又生病,現在是我兒子又高燒住院。”
我冷哼一聲,“哥,你自己工作能力有限被裁員,你們將一歲還不會走路的侄子獨自留在家出去通宵打麻將,我沒回來之前他就一直發著燒,合著這一切都怪我?”
媽媽溫柔安慰他們,轉頭看向我時,臉上的溫柔煙消雲散,臉上旋即盤旋著一團黑色的烏雲。
“他們帶娃太辛苦了,去打個麻將放鬆一下怎麼了?”
“你有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他們嗎?”
媽媽覺得我剛才讓哥嫂難堪,讓他們抬不起頭,可她沒想過她現在也讓我十分窘迫。
媽媽的嘴沒停,像個機關槍,“你都搬出去住了,你還回來做什麼?”
我家在城裏沒有房子,可嫂嫂不喜歡住在鄉下,於是我們在城裏租了套房。
每個月的房租都是我交的。
由於我在殯儀館上班,嫂子懷孕後,媽媽讓我自己出去租房子住。
我今早回來是我升職了,恰好給他們租的房子也快到期。
我準備給他們重新租一個更好的房子,想與他們商量一下。
媽媽越說越激動,指著我的那隻手險些插入我的眼裏。
“你雖然給家裏交點房租,給我開點醫藥費,可你沒有心。”
“你哥和你嫂子不像你,自從我住院,他們照顧過我整整一天,但你呢,連個人影都沒有。”
“叫你別去殯儀館上班你不聽,隻怕我這病都是你害的。”
旁邊的爸爸欲言又止,最後沉默不語。
我突然覺得可笑。
“媽,你馬上要轉院做手術,家裏又隻有我一個人在掙錢,就因為我抽不出時間去看你,你就覺得我沒有良心?”我反問媽媽。
哥哥冷冷道:“少廢話,你不去殯儀館之前,我們家可沒發生這麼多事。”
我辛辛苦苦為這個家付出那麼多,哥嫂沒有工作,家裏開銷都是我出,到頭來他們卻嫌棄我的工作。
我在他們心裏如此不堪。
媽媽白了我一眼,又說:“你在殯儀館工作這麼久,本地很難會有婆家要你。”
“你和其他女孩子不同,你愛出風頭,這些年沒少讓你哥難堪,既然如此,你把工作辭職了去大城市吧!”
“大城市大,夠裝得下你那張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