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劍秋和玉琴聽了,記在腦裏。此時差下山去的人回來複命道,離山不到二裏,有一農人家中,正在哭哭啼啼,因為男人方出便溲,突有兩道青光飛來,男人當著第一道,便被斬分兩段,還有一道青光到馬棚中回旋一轉,有一馬也已身首異處了。”鄧百霸道:“果然厲害。”玉琴、劍秋聽了,意大不忍。
法玄又對玉琴說道:“你們的劍術還是幼稚,我勸你們不如跟我上四川去,待我教你們練習飛刀,你們若能熬苦,一定會成功的。”一邊說時,一邊眼瞧著玉琴笑嘻嘻地轉著邪念頭。玉琴如何不懂得,暗想這賊禿雖有本領,而心術太壞,看他已動淫心,何不用色來誘他上鉤,乘間把他誅掉,不但去了鄧百霸的助手,也為世界上除去一害。
遂立起身來向法玄行禮道:“弟子願拜上人為師,我請攜赴川,我願苦心修煉。”法玄笑握著玉琴的手道:“如此你與我可謂有緣了。”
劍秋初聞玉琴的說話,未免有些疑惑,後來一想這是她用的計策,看來今夜不能直捷痛快地下手了。穆玄瑛卻盡看著玉琴,微笑不語。
直到二鼓後席散,鄧百霸便留二人山上安睡,隻是要他們兩人分開,各居一室。法玄美色當前,多喝了些酒,他本是個淫僧,時時單身出去采花,做過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因為這個上劍峰一派敵不上昆侖的正氣了,否則金光和尚門下也有很多能耐的人物,何至失敗呢!
當時法玄性欲衝動,忍不住對玉琴說道:“你既拜我為師,我便要開始教你運氣功夫了,今夜你先隨我到房裏去學習片刻,然後去睡。”玉琴對劍秋瞧了一瞧,答道:“謹遵師命。”
鄧百霸夫婦也知法玄當夜便是要教玉琴運氣,這是假話,大約他要和那女子一參歡喜之禪了,未便說破,任他處置。
玉琴得個空便悄悄對劍秋說道:“那賊禿不懷好意,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就跟他去,伺隙便要下手,先把他剪除了,然後再找鄧百霸,請你即來策應我,還有一場惡戰哩!”
劍秋點頭道:“師妹善自留意,我準入內接應便了。”法玄打了一個哈欠,遂引導著玉琴先去,鄧百霸夫婦也攜手入內。劍秋卻惘惘然隨著人到客房中去睡眠,叫他那裏睡得著呢?
在炕上打坐了片刻,聽外麵萬籟俱寂,更鑼已打三下,暗想事不宜遲,我快去接應她罷,大約此時玉琴也已動手了。遂紮束停當,挾著驚鯢寶劍,開了後窗,跳上屋麵。但他初到山上,不知法玄和尚住在那裏,鄧百霸的寢室又在那裏,隻得望有燈光處行去。
走了幾處,找不到法玄和玉琴的地方,心中好不發急,盡顧往裏麵探察,已到了鄧百霸臥室,鄧百霸常恐有人行刺,所以夜間有一小隊健兒在他的內室門前輪流保護,兩人登屋,兩人平地,四麵留神。
劍秋沒有知道,闖到對麵屋脊上,見對麵屋上對坐著兩人,正要躲避,早被他們看見,大呼捉拿刺客,於是一片聲喧,四麵喊將起來。劍秋無可退縮,橫劍而待,兩人已都拔出長劍,跳過來向劍秋進刺,劍秋揮動手中劍,幾個回旋,已把兩個的劍削斷,並且斬去一人的臂膊,兩人從屋上逃下,劍秋也跳到地下,想事已破露,索性去打鄧百霸。
遂使開驚鯢劍,一道青光直讓過來,眾人雖勇,也不是他的對手,早向兩邊辟易。劍秋一個箭步,跳進室中,見鄧百霸正仗著青鋒,立在對麵一間屋子裏,相距不過五六丈遠,忙飛步過去,要和他決戰。鄧百霸也跳出來喝道:“原來你就是刺客,好小子,潑天大膽,竟敢上山來假行投奔,心存不軌,須叫你來時有門去時無路。”
劍秋也道:“鄧賊休得多語,我今前來取你的狗命。”說罷,兩人的劍光已接觸著,酣戰良久,鄧百霸的妻子穆玄瑛,擺動兩個蓮花錘,也趕來助戰。劍秋毫無懼怯,劍光盤旋如常,鄧百霸見力戰不能取勝,遂和穆玄瑛徐徐退卻,劍秋一步緊一步地逼上去。
鄧百霸和穆玄瑛已退到小屋子裏,屋中很黑外麵瞧不清楚,劍秋不暇詳察,追進屋去,不見了鄧百霸夫婦,卻聽天崩地裂的一聲響,那屋子直陷到地底下去,自己跟著下沉,好似現在流行的升降機一般。等到停住,四圍都是很粗的鐵柵欄,如鳥入樊籠,不能出去了。劍秋歎一口氣,急把寶劍去削鐵柵,削了多時才削斷了條,心裏並不著急自己被困,卻懸掛在玉琴身上。
原來這間小屋是鄧百霸在萬佛寺中學來的花樣,特地造著,以防萬一的。兩邊有門,他們把劍秋誘到裏麵,便從後麵門裏走了出來,按動向下的機關,那小屋便望下沉,下麵四圍鑄有一樣大小的鐵柵,便把那屋子圍住,敵人雖然勇敢,再也逃不出來了。
鄧百霸既把劍秋陷在地下,十分得意,遂向穆玄瑛說道:“和那廝同來的不是還有一個女子麼,她跟法玄師兄去的,也不是個好人,現在不知怎樣了,我要前去一看究竟,你同他們幾個人守在此間,待我回來擺布他。”說罷跑向前麵屋中去。
此時燈籠火把點得如同白晝,山上的健兒都已聞警而至,突然見東邊屋上飛一般地跳下一個女子來,一道白光直奔穆玄瑛頭上,穆玄瑛便使動兩個蓮花錘來迎時,嗆的一聲,左手的蓮花錘頭已被削落,跟著一劍,望她喉嚨刺來,忙把右手錘低禦,錘頭砸在劍鋒上,又已斷下,滾在地上。
穆玄瑛嚇得回身便逃,那女子又刺倒了兩個健兒,疾忙跑至那小屋陷落的所在,按動旁邊裝著橢圓形的鐵柱,向上抽了兩下,那小屋便冉冉上升,劍秋早從小門裏躍到外麵,對女子說道:“多蒙師妹前來救我,但那仇人到那裏去了,我們快些尋找,不要被他漏網。”原來這女子不是玉琴還有誰呢?
起先她跟著法玄和尚來到房中,法玄笑嘻嘻地,勾著她的香肩說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當麵不相逢。佛說有緣,我與你真有緣,今夜我和你同登陽台,大參歡喜之禪,以後我便帶你上峨眉去,教你修煉飛刀之術,可好麼!”玉琴假作嬌羞答道:“師父說如何便如何,弟子是不懂什麼的。”
法玄哈哈大笑道:“你是個處女,當然不懂,少停嘗著了滋味,包你懂得。”
玉琴聞言,不由頰泛紅霞,暗暗咬緊牙齒,恨不得立刻把他剚刃於胸。法玄坐定後,燈光下看美人,越發姣豔,自以為今夕何夕,見此粲者,也是自己的幸運,有這美人兒送上門來呢。
玉琴把自己的寶劍掛在牆上,對法玄說道:“我的本領實在不濟事,還請師父指教。”法玄道:“指教的日子長哩!今夜我指教你的又是一樁事。”說罷,走過來要把玉琴摟抱,玉琴雙手把他推開,假作驚慌,但是此時的法玄已象森林中的一頭獷悍的餓獅,見了美麗的小鹿,立刻要奮其爪牙而攫噬了。
所以早把玉琴抱至膝上,玉琴事機緊迫,不得已對法玄說道:“師父若要如此,須依我兩件事,不然寧為玉碎,毋為瓦全。”法玄道:“怎樣兩件事,你且說說看!”玉琴道:“師父既然愛上了我,不可始亂終棄,我是個黃花閨女,今夜伴男子同睡,還是破天荒第一遭,我們須同作合巹之飲,以示鄭重,這是第一件事;還有師父的葫蘆佩帶在身邊,我見了有些畏怯,請師父把它放開。”
法玄點頭道:“可以,可以,本來我還沒有喝得夠呢!”
遂關了房門,一人跑到外邊去,不多時帶了一壇酒和一大盆火腿進來,對玉琴說道:“時已不早,我找到廚下,廚子已睡著了,我把他喚醒要酒菜,酒是現成的,菜卻沒得預備,惟有火腿卻是現成的。我遂取了這兩樣東西來,將就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