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丐俠丐俠
鄭證因

第一章 悲歌鐵笛 渤海訪仇蹤(一)

在昌黎縣南,葉亭縣北,界石山東,渤海灣上,有一處村莊名叫浮沙堡。這個地方當初並沒有村莊房屋,原本是海灘,但是年代一久,所謂滄海桑田,把這片地方漸漸地退出來。

有些個靠著打魚為生的漁戶們,在這裏算是自己蓋起房屋來,臨近海邊既可以照顧著船隻,住著也便利,越聚人家越多,竟成一個村落,起名叫浮沙堡。不過一二十年前這浮沙堡非常的荒涼,也沒有人注意。

自從一個姓左的移居到這裏,據說此人是在關東三省經營礦山牧場,頗有家財,因這個地方清淨,竟在這裏蓋起大片莊院。他更有一個拜弟也來到這裏。此人姓薛,他雖則是久走關東的人,可是水麵上的事十分嫻熟,他竟養起大部分的漁船來,召集漁民立起船幫,在這浮沙堡近海一帶捕魚。

他擁有四十多隻漁船,漁船的船頭上畫著一隻海燕。他這海燕子船幫漸漸地名震遐邇,渤海灣一帶完全算是海燕子船幫們占據了,別的漁戶絕不許到這一帶捕魚。

這天黎明後,天氣晴和,他這海燕子船幫出帆捕魚,四十多隻漁船在海麵上散開,一般水上健兒各顯身手。這次出帆頗為順利,真是滿載而歸。

他們單做了一種竹哨子,作為他們這海燕子漁船的號令,進退和聚散,完全由海燕子薛雲用這竹哨子指揮。可是每個漁夫的身上,亦要佩帶一個。因為漁船出帆,不能全聚在一處,雖則不能往遠處去,可是往往的三隻一群,五隻一夥,隔離開就有一裏。

這種煙波浩蕩的水麵上,趕上不測的風雲,水麵上氣候起了變化,難免遇到意外的危險,他們就用這竹哨子呼援報警。這次海燕子薛雲見出帆順利,集合起所有的漁船,查點一番,船上人數完全沒有意外,整隊而歸。

少年的漁夫們,唱著漁歌,四十隻漁船到了海邊上,早有那販魚的客人,在這裏等候,單有人掌管著這些事。薛雲帶著一半漁戶,先回浮沙堡。那一半漁戶得收拾船隻,全洗刷潔淨了,才準他們回去。

這時亦不過巳時左右,走進浮沙堡的街道,這條長街在中午前後,是最火熾的時候。他們自己這所莊院就在浮沙堡正街中間,占地很廣,裏麵有十幾道院落,莊門按著鄉下的情形,能夠進雙套的大車。這百十名漁夫,亦全住在他莊院中。

才到了門口,隻見門旁站著兩個討飯的,這兩個討飯的十分紮眼,一個年紀有六十上下,麵目黧黑。另一個女的,看情形亦就是十七八歲。那個老乞丐可稱得起鶉衣百結,那個姑娘雖則衣服完整,但是一件粗布褂兒,看情形已經穿了多年,下麵卻是一雙天足,這是最少見的。

這個姑娘頭上用青包頭包著,臉上雖是滿麵風塵,但是眉目間天生來得十分俊秀。那個老乞丐拿著一支鐵笛,橫在嘴邊吹著一種淒涼婉轉的調子,那個姑娘卻隨著他的鐵笛聲調唱著。

這海燕子薛雲他是一個久跑關東的江湖客,看到這一老一少求乞的情形,和平常的頗有不同,他可就沒說什麼,往裏走,不過是多看了兩眼。

這一般少年漁夫,一個個平日間就不是什麼安分的人,血氣方剛,不由己地對於這討飯的姑娘未免看著離奇,就有故意囉唕之意。有四五個少年,他們不往莊院裏走,向這兩個討飯的包圍過來,內中一個名叫秦大發的,向前說道:“老頭兒,這支笛子吹得真好,討飯的會這兩手兒,走到哪兒也餓不死。這位姑娘很好的嗓子,為什麼不放開嗓音叫我們痛痛快快地聽兩段唱兒,還會難為你們麼?這位姑娘,你多大歲數了?”

歌聲已住,那個老乞丐把鐵笛橫在手中,看了看這秦大發,說道:“流落江湖,唱歌討飯,這是逼迫得沒有法子,你愛聽唱找那賣唱的去聽,我們不是那種行道。爺兩個離鄉背井,流落在這一帶,爺們要是發惻隱之心,周濟我們爺兩個幾文,我們忘不了你們的好處。舍財如意,我們沒有強求,你問我們這姑娘的年歲做什麼?”那個姑娘始終連頭也不抬。

這秦大發被這老乞丐幾句話說的,覺著十分不得勁,自己認為和這兩個討飯的這樣講話,算是很客氣了,不料竟遭到這老乞丐的語言頂撞。他身旁的弟兄們見他碰了釘子,不由得一陣狂笑,這一來秦大發是惱羞成怒,把眼一瞪,厲聲說道:“不識抬舉的老花子!爺們是一番善心,想周濟周濟你們,你倒這樣不識抬舉。老花子,你是瞎了眼,這浮沙堡豈是你說閑話的地方?我問問這個姑娘的年歲,這就犯了什麼毛病,要是千金小姐,應該放在家裏,跑到外麵拋頭露麵,還裝的哪門子正經,趕緊給我滾!這浮沙堡不準你待,連這附近的村莊,哪兒見著你,把你這老花子的雙腿敲折!”

他說完這話,可是暗含著找便宜,他雙手一伸,口中說道:“千金小姐,你請啊!”他兩手可往這討飯姑娘胸前推來,兩手未伸出,這個姑娘上身稍往後閃了閃,一抬頭,蛾眉緊蹙。可是沒容她發作,那個老乞丐手中那支鐵笛子,隻輕輕往秦大發的雙臂上一按,沒見他用力,這秦大發怪叫著嚷道:“你敢打人!”他雖是嚷著,可不敢動手了,兩條胳膊痛得幾乎不能忍耐。

別的少年們齊聲說道:“老花子,你要造反,敢動手打人!”就有兩個一揚手,向這老乞丐的臉上打去。那老乞丐一邊閃躲著,他手中這支鐵笛連搪了兩下,兩個少年漁夫亦怪叫起來。

外麵這一吵嚷喊叫,已經走進莊院的海燕子薛雲和那走在後麵的漁夫們,全翻回來察看。海燕子薛雲聽到手下漁夫們鬧了事,他一個箭步,已經躥出門外,高聲喝道:“你們做什麼?”

這時老乞丐和那姑娘已經退到一旁,少年漁夫們吃了虧,立刻說道:“薛師傅,這兩個討飯的不定是做什麼的,他動手傷人,我們可全被打了,你別叫他走了,我們不能吃這個虧。”

海燕子薛雲聽到漁夫們這個話,十分詫異,先向他們說了聲,不許胡鬧,後退。薛雲倒背著兩手來到老乞丐麵前。這時一老一少,馴若綿羊,連眼皮也不撩,好像是竟等著自己處理他們。

海燕子薛雲自己點點頭,向這老乞丐道:“老頭,你是哪裏人,這姑娘是你什麼人?這浮沙堡沒見過你們。老頭兒。你手底可很夠瞧的,要是江湖道上的朋友,咱們可不過這個,有什麼事朝姓薛的說,不會叫你失望,走到哪兒不交朋友呢?姓薛的眼睛不空,老頭兒趁早說痛快話,你可要明白,這浮沙堡可不買江湖上的閑賬。”

那老乞丐這才抬起頭來,向薛雲看了看,說道:“這位大爺,你這些話我有一半不懂。一個老花子帶著一個苦命女孩子,落到乞討為生,你叫我們還說什麼?我真沒見過,像貴堡的人竟自這麼欺負苦人。他們這般少年,竟想在我們身上討便宜。我們人窮誌不窮,我們這孩子雖是唱歌乞討,可是良家的兒女。他們錯翻了眼皮,我老了,我要是在二十年前,我這條老命不要亦得和他拚一拚。大爺你定是他們的主人,我盼你管教管教他們,不要這種強梁霸道的。”

海燕子薛雲聽這老乞丐所答的話,全不是自己所問的,冷笑一聲說道:“老頭兒,你這番教訓我一定領情,這一般少年全是我手底下人,我自會管教他們。我問你的話,你為什麼不答?”

老乞丐道:“大爺,你問這些有什麼用,我一個要飯的花子,爺兒兩個已經夠丟人現眼的了,說出名姓來,難道連祖宗的臉麵全不顧了麼?此處不容我乞討,我們還能往別處去呢。好在我們現在比出家人還方便,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家。”

說到這兒,立刻向那姑娘招呼了聲:“蓮兒,咱們走啊,此處不救人,還有救人處。到處全有善人,咱們再趕兩處去。”

海燕子薛雲明是聽著老乞丐繞著脖子罵人,他是說此處不養爺還有養爺處,不過他把話改變了,叫你聽著無可如何。這海燕子薛雲出身綠林,跟他這位拜兄雙陽踏手左誌剛,全是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年,不是善良之輩,來浮沙堡這裏銷聲匿跡,他們是另有不可告人的情形。

此時明看出老乞丐的來路不對,他哪肯輕易地放他?立刻趕上了兩步,嗬斥道:“老頭兒,你不和姓薛的說過起落出來,你還想走麼?”一伸手,把這老乞丐的肩頭抓著。

薛雲是安心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有功夫,哪知這個老花子卻不出聲嚷,亦不還手,卻扭著頭皺眉說道:“薛大爺,你已過於厲害了,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這討飯的怕了你們亦就是了,難道你真狠心要我這條老命麼?”

薛雲手底下雖然用了七成力,但是在平常人絕對受不了,可是這老乞丐卻輕輕地能應付過去,還往莊外走漸漸地去遠了。

海燕子薛雲,望著老乞丐的後影怔了半晌,這才轉身往回下走來。

手底下一般少年漁夫們,見薛老師並沒把那老花子處治一番,全都十分不滿。尤其是那肇事的秦大發,他更是哭喪著一張臉,深恨薛老師不給他出氣,他可是不敢明著去問薛雲,等到海燕子走到裏頭,他跟在後麵,向同行的弟兄們說道:“海燕子船幫,從今天起,咱們老老實實的吃飽飯吧。哥兒們,別自己覺著怪不錯的,碰著釘子一樣得丟人現眼!這浮沙堡,左堡主這兒,居然連一個叫花子全打發不了,咱還當的什麼好朋友?”

海燕子薛雲聽出秦大發是安心說給自己聽,猛然一回身,向秦大發招呼道:“大發,你胡說些什麼?你覺著年輕力壯,伸胳膊抬腿,全像個樣兒。你自己吃了虧,應該明白。不出帆時,叫你們小弟兄好好地練功夫,全是拿著當開心作樂,不肯認真。本來你們自小生長在這一帶,沒離開過一畝三分地,外麵的事情你們是昏天黑地,任什麼不懂。完了事,說便宜話,嘴頭子上學刻薄,你說給誰聽,你認為薛老師沒給你出氣麼?”說到這,哼了一聲道:“今日若不是薛老師跟著你們,恐怕你要爬進莊院去,還未必成呢。他倆一定不能離開浮沙堡呢,薛老師在外,跑了二十多年,眼睛不曾空,無論在什麼地方,再遇上,可不準你們多事。我說下擱著,早晚也許叫你們看出點什麼來,那時就口服心服了。再敢胡言亂語,我可把你趕出浮沙堡,海燕子船上沒有你這一份。”

海燕子薛雲申斥完了秦大發,悻悻地轉身步進莊院,不再管他們。

跟著秦大發一塊走的少年漁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多言多語。隻苦了秦大發,被老花子鐵笛子搭在胳膊上,好似有邪術一般,至現在這兩隻胳臂還是疼得抓不起來。薛老師當著同夥弟兄這麼申斥了自己一頓,又羞又怒臉紅脖子粗地不肯再抬頭,一同走進莊院,各自散去不提。

且說海燕子薛雲回到前麵客屋中,有伺候他們的夥計,已經把碼頭上今日所賣的魚款,連賬簿送來。薛雲心中有事,無心查封,叫他們放在一旁。吩咐夥計到後麵請左堡主出來,他有要緊事商量。

工夫不大,這位主人雙陽踏手左誌剛從後麵出來。薛雲站起讓座。

這左誌剛年約六旬左右,好一分勇猛的相貌,身量高大、魁偉,黑魅魅的一張臉麵,濃眉巨目,掩口黑須,一望而知是一個久走風塵的朋友。

他落座之後,向海燕子薛雲道:“二弟今天天氣很好,出帆很順吧。”

海燕子薛雲含笑答道:“大哥的洪福齊天,哪一次也錯不了。”

左誌剛道:“二弟可有什麼事麼?”

薛雲道:“有一點小事,我有些懷疑,跟大哥你說一聲,你見多識廣,咱們猜測猜測倒是怎麼個路道。”遂把外麵遇見的討飯老花子,看情形是父女二人,他們吹笛唱歌,秦大發惹禍吃虧,以及自己應付的情形,向雙陽踏手左誌剛說了一遍。

在先前左誌剛聽著有些吃驚,手撚著唇邊的黑須,很注意地略一凝神,微微一笑道:“二弟,你怎麼這麼小心起來,據我看沒有什麼了不得。你我全是久走江湖的人,這種人物,江湖上是很多,不足為奇。我們弟兄來到這種偏僻地方,藏鋒斂銳,我們在這裏形同安善的良民,也就是江湖上的朋友,哪又知道我們弟兄在這裏隱跡潛蹤?至於你注意的情形,我也明白,哥哥我當年在關東三省,倒是結過不少梁子(術語結仇)。可是我左誌剛的手段,曆來是不留後患,我不伸手則已,隻要伸手,我是斬草除根,絲毫不敢留後患。我們還怕什麼事出誤會。不過像這種人我們留心些也好,隻要他是線上的朋友,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萬一是公門中人,喬裝改扮,蹤跡案情,倒得在他的身上留些神。好在我們的事,全成過去,絕不會還有向我們弟兄身上找尋什麼的。二弟你倒可以打發人不露聲色,暗中留意他,如若還沒離開沿海各村鎮,我倒想見識見識他。真要是道上的朋友,倒不妨結識一番。我們弟兄這些年來,和舊日的一般朋友,太以生疏了。”

海燕子薛雲點點頭道:“我也是想著,我們沒有什麼冤家對頭。不過我可認定了,這老花子實有來頭,就是想不出他到浮沙堡這種地方是什麼用意?可是江湖上的事情難說,萬一他想在這一帶撈點什麼走,有我們弟兄在這,這個跟頭可栽不起,大哥你說是不是?”

雙陽踏手左誌剛點點頭道:“二弟你這種想法也很有道理,那麼著多留些心就是了。”

這弟兄二人一同在這裏用著午飯,被老乞丐這件事倒把他弟兄當年在外闖蕩的事,全想起來,舊事重提,越說越高興,談談講講,他們這頓酒飯,直耗去半天的工夫。

海燕子薛雲這才自己出去到莊後的海邊上察看所有的漁船,恐怕弟兄們偷閑躲懶,暗中更找了幾個精明幹練的漁夫,叫他們四下去察看,那老乞丐父女是否已離這一帶?一連兩三天的工夫,沒有一點信息。

這天有一個關東的老友,來拜訪雙陽踏手左誌剛。這人來得突兀,叫雙陽踏手左誌剛十分驚異,萬想不到這來的人,他竟會找到這裏,這不是怪事麼!趕忙迎接出來,來人年紀有五十餘歲,黑紫色的一張臉麵,兩道濃眉,一雙虎目,獅鼻闊口,唇上留著短須,身量也特別高大,比平常人也全高一頭。

來者敢情是關東三省名震江湖的匪首,老北風汪大海。他在吉林省七虎林山,開山立寨,拉著一大幫弟兄,在吉林省盤踞了十餘年。雖說是在七虎林山立著垛子窯,可是他這個地方絕不像以往那種傳說,開山立寨,形同造反的一樣。他所落腳的地方官兵,雖知道他在七虎林山,可是他時時地移動,手底下雖有二三百人,永遠是出沒無常。在關東三省拉大幫的,就屬他占據的時間最長。

這老北風汪大海,幼年間曾在關裏闖蕩江湖,不過那時在江湖道中,還顯不著他,因為在關東闖下幾次禍,更有仇家時時想把他消滅了,他才隻身走關東。這就憑他一身的本領去闖練事業,可是他已經步入歧途,越發地無法自拔,就算是當了胡匪。

他性情頗為慷慨,在他們同道中,倒全推崇他。不過下手做買賣,非得值得一動的他才肯去動,隻要他想動的,這水買賣,他無論如何就得想法下手,任憑遇到多大的阻難,絕無退縮。可是督飭一般手下弟兄,十分嚴厲。在他手下的沒有一個敢在外麵單獨地找什麼彩頭。人既機警,所以被他在關東道上,盤踞了十幾年。官家雖對他也注了意,隻是撈不著他也就無可如何。

這次他算闖了一個大禍,寧古塔將軍晉京陛見,大約這次是奉恩旨休養,連將軍的家屬,全隨著回京,連幕僚官員四十餘人。以將軍這種威勢,沿途全有當地官府派人照料保護,自己也因為行囊珍貴的衣飾太多,從寧古塔帶著四十餘名護勇保護著,還有將軍府的兩位武師同行。像這種主兒,可以說沒有人敢惦著他。他雖然離了任,可以他的勢力絕不減弱,雖則這種主兒油水真多,可是誰敢自取殺身之禍?

這也是合該有事,竟有他們綠林同道,故意地散布開一片風言風語。他們說是老北風汪大海,在關東三省是耀武揚威的朋友,平時不論多紮手的買賣,別人不敢動的,唯有老北風敢動。這回大約不成了。寧古塔將軍勢力太大,手下的護衛太多,大概關東三省準沒有人敢摸人家的。這就應了同行冤家的話了,平時凡是在關外江湖道上硬栽硬拿的主兒,全都怕著老北風一頭,明麵上全是朋友,暗裏都全含著嫉妒之意。這次散布這種話,言外之意是說這水買賣,你老北風隻要不敢動。往後你就不必在同道中叫字號。

這種話傳到老北風耳中,像這種闖蕩江湖的朋友,全是好名勝於惜命,他自己就和自己較起勁來,他安心要動動這位寧古塔將軍。他是一點聲色不露,暗中布置起來,他要做人家不敢做的事。

他把所有率領的弟兄,完全調動出去,打發出手下弟兄探聽準了將軍的行程,規定好了動手的地方。他早自勘查好,在長亭驛南這裏是一個驛站,可是地勢極其荒涼。從這驛站往南走,有二十裏地,全是荒林野店,零落的小村莊。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