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夜後,聞裴淵與顧淩音就一直呆在房裏沒有出來。
第一天,三樓主臥的門關了一整天,隻有送餐時才開出一條縫。
第二天,傭人進出四五趟,每一次都抱著淩亂濡濕的床單,麵紅耳赤地匆匆離去。
第三天,曖昧的聲響穿透牆壁與地板,在整棟別墅的每一個角落回蕩。
蘇棠坐在房間裏,聽著那些惱人的噪音,心底隻有一片麻木的疼痛。
第四天早上,聞裴淵帶著情欲過後的饜足出現了。
“傭人說你這幾天都沒出門?”他推門而入,高大的身影下帶著陌生的掌控欲,“那天我去淩音那裏也是知情的,現在卻鬧脾氣?”
“沒有,”蘇棠垂下眼睫,“是天氣太冷了,我就在房裏看書。”
若是從前那個一無所有的文裴淵。
他會敏銳地捕捉到她每一絲低落的情緒,每一句違心的謊言。
可如今,他是手握滔天權柄的聞家太子爺。
“別再鬧了,我同淩音也是身不由己。”他手指撐著額頭,目光疲乏地掃過擺在一旁的舊書,“你喜歡看書,我讓聞家捐一座圖書館,以你的名字來命名,你應該會喜歡的。”
不等蘇棠回答,他已經拿出手機開始規劃。
蘇棠張了張嘴,最終選擇沉默。
他早已經不在意她真正的所需所求,多說無用。
第二天一早,聞裴淵帶著蘇棠前去簽約。
剛下車,蘇棠就瞧見了倚在另外一部紅色跑車上明豔張揚的顧淩音。
顧淩音摘下寬大墨鏡,笑容裏帶著掩飾不了的優越感,“你們來了?這塊地是我八歲時貪玩,隨手指了買下的。阿淵昨天說想要租塊地建圖書館,以我們的關係,直接拿去用就可以了呀!”
她款款走近聞裴淵,纖纖玉指似嗔似怪地輕點了一下他的胸膛。
聲音壓低卻足以讓蘇棠聽清:“不過......阿淵,你要是真想謝我,不如換種方式?比如......下次要我的時候,別那麼凶,好不好?”
聞裴淵眼眸猛地一沉,眼神一路都隻落在顧淩音的身上。
蘇棠的心,像是被生生按進了一缸鹽水裏。
酸澀的汁液滲透進每一寸血肉,帶來密密麻麻的疼。
等簽完合同,剛好到了飯點。
顧淩音提出她免費出借了地址,午飯要狠狠宰一頓聞裴淵。
聞裴淵難得地勾起唇角,“悉聽大小姐尊便。”
他們去了一家會員製的日式omakase。
蘇棠是第一次踏足這樣的地方,她局促地坐在高腳凳上,翻動著那本猶如天書般的菜單。
顧淩音用流利地日語同主廚說了幾句話,淺笑地偏頭問蘇棠,“蘇小姐,可以嗎?”
蘇棠低頭輕聲說:“可以。”
主廚依次送上菜品,都是一些新鮮的冰冷生鮮。
蘇棠隻看一眼,就覺得胃在絞痛。
在刺身魚片被端上來時,聞裴淵隔空將顧淩音麵前的菜碟端走。
“你如今正在備孕,而且對殼類有輕微過敏,這些不能吃。”
“可是這些東西不吃就浪費了呀。”顧淩音抿著紅唇微笑,“不然給蘇小姐吃吧,她以前在孤兒院裏,肯定也沒吃過這種好東西,而且她還不用備孕,剛好可以吃。”
屈辱感在瞬間充斥進蘇棠的血液。
她不願接受這看似友好,實則羞辱的施舍,剛要開口拒絕。
聞裴淵已將菜碟與蘇棠麵前的熟食交換,“淩音說得沒錯,以前的你沒有機會吃這樣的高級食材,現在多嘗嘗。”
他記得顧淩音在備孕,記得顧淩音殼類有輕微過敏。
卻不記得她此時正處在生理期。
同樣不能吃生冷食物。
可曾經的他,明明會在手機備忘錄裏記下她每一個月的日期。
會在她因為生理痛時溫柔的摟住她,一遍又一遍用溫熱的掌心替她揉/搓後背,直到她沉沉睡去。
“可我......”蘇棠艱難地開口,試圖提醒他自己身體的狀況。
“蘇棠。”聞裴淵的語氣變得冰冷,“這是在高檔餐廳裏,你別不懂事的一再拒絕。”
如今的聞裴淵穿著一套能買下一整間孤兒院的西裝,就連氣質也變得霸道陌生,不容拒絕。
蘇棠無力與他掙紮和辯解,隻在他冰冷的注視下,機械地舉起筷子。
將冰冷的食物塞進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