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可理喻!”
風桀留下這句話,帶著受驚的孔瓔拂袖而去。
羽墨怨恨地瞪了我一眼,跟著他們走了。
偌大的寢殿,瞬間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踉蹌著走到內室,看著我們為未出世的孩子打磨的木搖籃,終於支撐不住,眼淚無聲滑落。
我以為自己早已流幹了淚水。
可原來,心碎到極致,還是會疼,還是會哭。
眼淚落下時,孔瓔去而複返。
“姐姐,沒想到你這個戰神也會哭啊。”
“桀哥哥對你還是有情的,他讓我來看看你,隻可惜......男人這種東西一向愚蠢,又或者,他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畢竟他忍受了你三百年,現在更愛的人是我。”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扭著腰走到我麵前。
“姐姐,哭是沒用的。”
“男人都是需要傳承子嗣的,你連自己的蛋都護不住,還有什麼資格占據桀哥哥的愛?”
我抬眼看向她,對視之間,她眼中的快意更濃。
她刻意抬起手腕,手腕上掛著的是鷹族用來求婚的碧石:“看,你打碎了我的凝光玉有什麼用?桀哥哥已經把這塊碧石,送給我做賠禮了。”
“他還讓我不要理你這個,下不了蛋的瘋婆子。”
她彎下身,唇角是勝利者的弧度。
“你不知道吧,每次風桀看到你身上那些猙獰的傷疤,都覺得惡心。”
“那是在提醒他,鷹族因為一個‘廢物’而斷了傳承。”
呼吸一滯,指甲死死陷入肉裏。
我身上的每一處傷疤,都是為風桀,為鷹族留下的功勳。
如今,卻成了他眼中的惡心。
孔瓔還在得意洋洋地炫耀著。
她完全沒看見,我身後凝結著戰氣。
戰氣帶著肅殺撲向她的瞬間,孔瓔整張臉都失去了血色。
“桀哥哥,救我!!”
她驚恐地向外麵撲去。
戰氣攪碎了她後心的衣料,我眼中殺意愈濃。
這麼多年不動手,他們是忘了我的性格了。
可就在戰氣要擊到孔瓔的瞬間,風桀猛地擋在她身前。
“鏗!”
戰氣和風桀的翅膀撞擊出了金屬音。
我的手腕被震得發麻,看著他死死護住孔瓔的樣子,心也疼得發木。
他能這麼及時趕來,證明他剛才就在門外。
孔瓔對我的一切攻擊,他都無動於衷,我動手時他卻毫不猶豫地衝進來護住小三。
三百年的情誼,在我心中湧動著,比風刃更利,似乎要將我絞成碎片。
“翎華!”
“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瓔瓔說得沒錯,你不能躺在功勳章上一輩子,難道你要因為你自己,斷送整個鷹族的前程?”
風桀很少說這麼多話,此時卻為了孔瓔一句又一句地質問我。
所以,我替他血染長空受的傷,如今成了我的原罪?
“瓔瓔願意為我們生一個孩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再次提高了聲音質問我。
孔瓔在他身後叫囂著:“對!桀哥哥,我都願意做這麼大犧牲了,姐姐還是不滿意,你應該狠狠地懲罰她!”
我內心終於被撕裂。
“風桀!你是不是忘了,我為什麼會傷了根基,我們的孩子為什麼會死?!”
“是為了替你擋下那一擊!否則活著站在這裏的,絕不該是你!”
我親口揭開了不堪的過往。
風桀的臉上閃過一絲狼狽,隨即惱羞成怒:“那又如何!那是過去!”
“翎華,你還能一直活在過去嗎?現在的你就是一個拖累鷹族的廢人!”
“我給了你百年的尊榮,讓你穩坐後位,還不夠補償你嗎?!你看看你現在,就像個瘋子!!三百年了,你還是走不出來!”
似乎感覺自己太過失態,他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聲音。
“翎華,你太不知好歹,我本隻想納她為側室,隻是,你如今已經不配為鷹族王後。”
“我要另立新後。”
“風桀,你是不是忘了,曾經你跟我說過什麼?”
他說,鷹族的後位,隻能是我的,也隻會是我的。
還沒等他說話,孔瓔就拉住了他的手:“族長,翎華姐姐好嚇人,你把風神之翼給我做求婚禮物好不好?這樣我也能自保。”
風桀被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打動。
我心神一恍:“風神之翼是我娘留下的遺物,風桀,你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你的小孔雀!”
“族長,你看,姐姐要殺了我。”孔瓔撲倒風桀懷裏,哭了起來。
風桀眼中閃過極為複雜的情緒,到最後定格成了默然。
“翎華,我給你最後幾天思考,大婚前,交出風神之翼,我會保住你的殊榮,和你母親的墓碑。”
他一字一字,咬得極為清晰。
說完,甚至不敢看我一眼,轉身喊來手下。
“將鷹後翎華軟禁‘碎羽崖’下!”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半步!直到她願意交出風神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