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立刻忘記查手機的事情,忙著照顧安恬恬。
廚房此時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餐盤碎渣。
一家三口的親子碗安靜躺在垃圾桶裏,無人問津。
我一直很喜歡這些溫馨的小玩意兒,
從前,顧雲周淋著大雨親自跑了好幾家,才買到我心心念念的款式。
心臟猛地像被捅了個窟窿,空得厲害。
但顧雲周現在眼裏隻有安恬恬,心疼地替她包紮指腹細微的切傷,語氣重了點:
“這些粗活交給傭人就好,你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
安恬恬委屈癟嘴:“我隻是心疼你天天為我下廚,想為你分憂嘛,你還凶我!”
聞言,顧雲周唇角輕勾,溫聲哄她。
她低頭悶悶不樂:“我這麼沒用,不知道以後誰願意要我。”
“別胡說,我要你。”
顧雲周頓了頓,又連忙找補,“師父把你托付給我,我和你嫂子就養你一輩子。”
他隔著安恬恬抬頭,不自覺看向我。
見自己被晾在一邊,安恬恬咬咬牙暗自瞪我。
突然瞥到我身旁的燕窩,眼神一亮:“這不是師哥之前想幫我補身子買的嗎?”
她頓時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笑嘻嘻捂嘴:“阮姐喜歡喝就多喝點,年紀大了多補補是應該的。”
“我還小,用不著這些,不夠喝可以去我房間裏拿,還剩好多呢。”
我麵無表情從麵前的燕窩移開,看著自己泛紅粗糙的雙手。
剛接任家主時,顧雲周很忙,忙到天南海北到處跑。
為了他吃得好些,我不分晝夜學做菜。
從起初糖和鹽都分不清到如今八大菜係樣樣精通。
仔細回想,這是我第一次吃到顧雲周親自做的東西。
還是別人不要的。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再也不會為他做任何事,他們做什麼都與我無關。
我勾了勾唇,搖頭拒絕:“不必了,你多吃點補補腦子。”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揚長而去。
我獨自在顧家祠堂前站了許久。
十年前,顧雲周立下毒誓,待我如初,絕不負我。
十年後,我女兒的屍骨被埋在了這裏。
我走進為孩子單獨設立的小祠堂,準備上香時,身後傳來安恬恬嬌憨的命令:
“來人,給我砸了這個破院!”
話音剛落,十幾個人衝進來開始砸牆拆件。
狹小的祠堂瞬間變得慘不忍睹,我眼睜睜見女兒牌位即將被毀,怒喊道:
“住手!”
我直接撲過去,死死抱住女兒牌位,雙眼猩紅盯著安恬恬。
安恬恬恨鐵不成鋼歎氣道:“嫂子你這是要幹什麼?”
“這裏風水最佳,已經被我們正式征用為看診場地。”
“看診馬上開始,時間緊迫,你就別添亂了。”
她身後的眾人紛紛哭喊,向我磕頭祈求:
“求您高抬貴手把地方讓出來吧,我爸爸隻有這一條活路了。”
“我寶寶才三歲,他不能死啊,您發發善心幫幫我們。”
站在他們身後的安恬恬洋洋自得,高傲俯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