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決定治療後,我和顧進洲的關係徹底冰封。
他開始更頻繁地夜不歸宿,身上總帶著不同的香水味。
關於他和季柔的流言,甚囂塵上。
我充耳不聞。
在父親的遠程指導下,開始梳理簡家當年注入顧氏的資源。
在夜深人靜時,研讀那些枯燥的財報和合同。
直到那天,季柔找上了門。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
但這次,她手腕上那個翡翠鐲子,像根毒針狠狠剜進我的眼睛。
那是我母親的家傳之物,外婆留給她的,後來她給了我。
我一直珍藏在保險櫃裏。
一次爭吵後,它不翼而飛。
顧進洲說,可能是我記錯了地方。
原來,在這裏。
“姐姐,你看進洲哥送我的鐲子,好看嗎?”
季柔笑得天真無邪,晃著手腕。
“他說這綠色最配我了。”
我盯著那抹刺眼的綠,胸口急促起伏。
“摘下來。你不配。”
季柔故作驚訝。
“為什麼呀?這是進洲哥送我的。他說反正你這殘廢也戴不了,放著也是浪費。”
“那是我母親的東西。”
我的聲音冰冷。
“我最後說一次,摘下來。”
許是我的眼神太駭人,季柔瑟縮了一下。
隨即又挺起胸膛,帶著有恃無恐的傲慢。
“你一個站不起來的殘廢,憑什麼命令我?進洲哥說了,在這個家裏,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好。
我直接拿起手機,準備撥打110。
“你幹什麼?”季柔臉色一變,想衝過來搶電話。
就在這時,顧進洲回來了。
季柔立刻像受了驚的兔子,撲到他身後,眼淚說來就來。
“進洲哥,姐姐她要報警抓我,就因為你送了我這個鐲子。”
顧進洲眉頭緊鎖,看向我,語氣是慣常的偏袒和不悅。
“簡穗,你又鬧什麼?一個鐲子而已,小柔喜歡,給她戴戴怎麼了?你別跟她計較,她隻有我了!”
我指著季柔的手:“那是我媽留給我的。”
顧進洲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你是簡家大小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非要跟她計較?”
他頓了頓,像是施舍般補充。
“你那輛保時捷也給季柔開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開車兜風嗎?現在反正也開不了,讓她替你感受一下。”
那輛紅色限量版保時捷,是父親送我的成年禮物。
“替我感受?”我幾乎要笑出眼淚,“顧進洲,你是在把她當成一個健全的簡穗來培養嗎?你讓她用我的東西,學我的神態,是不是這樣,就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怒火,終於衝破了麻木的殼。
我抓起桌上的水晶台燈,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脆響,碎片四濺。
“顧進洲,這是我家,輪不到一個小偷和偏心的瞎子做主!”
季柔嚇得尖叫,死死抓住顧進洲的胳膊。
顧進洲臉色鐵青,一把將季柔護在身後,指著我,怒不可遏。
“簡穗,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身殘心也殘!季柔她單純善良,你怎麼就這麼惡毒,容不下她!”
我惡毒?我容不下她?
看著他那副維護備至的樣子,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湧上喉嚨。
極致的憤怒過後,是一種死寂的平靜。
我深吸一口氣,從輪椅旁的抽屜裏拿出一個U盤,丟到他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