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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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程澤會發火。

因為他有潔癖，更討厭別人亂動他的東西，尤其是，動我送他的東西。

可他隻是走過去，把溫晚拉到自己身邊，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那些碎片。

“碎了就碎了，一個不值錢的玩意兒。”

他叫來傭人，“把這些垃圾清理掉。”

垃圾。

我們曾經視若珍寶的回憶，在他口中，成了不值錢的垃圾。

我看著傭人將那些碎片掃進垃圾桶，就像在清掃我死去的愛情。

下午，程澤帶著溫晚去了公司。

他讓她坐在總裁特助的位置上，那個位置，曾經是我的。

後來公司穩定了，我才退居幕後。

溫晚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她端茶倒水，整理文件，一舉一動都在模仿我當年的樣子。

隻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

她泡的咖啡，程澤隻喝了一口就皺起了眉。

她整理的文件，被程澤毫不留情地打回去重做。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程澤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悅。

溫晚委屈地咬著唇：“對不起，阿澤，我以前沒做過這些。雪寧姐她真厲害，能把所有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她又一次提起了我。

程澤的動作一頓，他看著眼前這份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文件，腦海裏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江雪寧的身影。

她總是能輕易地明白他的想法，將所有資料按照他的習慣分門別類，泡的咖啡永遠是恰到好處的溫度和濃度。

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到幾乎忽略了她的付出。

一絲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

程澤猛地合上文件，站起身。

“行了，你出去吧。”

“阿澤......”

“出去！”

溫晚被他突然的怒火嚇得眼圈一紅，不敢再多說一句，委委屈屈地退了出去。

辦公室裏隻剩下我和程澤。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拿出手機，再次打開我的微信對話框。

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四天前我發給他的。

【老公，晚上想吃什麼？】

他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似乎想打點什麼，但最終還是煩躁地將手機鎖屏，扔回了桌上。

“不知好歹。”

他吐出四個字，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低頭。

就像過去每一次我們鬧矛盾一樣，無論誰對誰錯，最後先妥協的，總是我。

因為我愛他，愛到了塵埃裏。

我舍不得他皺一下眉頭，舍不得他有半點不開心。

可這一次，我不會再妥協了。

死人，是沒有辦法低頭的。

【剩餘時間：3天15小時2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