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放出來時,她全身僵硬,像塊破布般癱在地上,歪歪扭扭簽下了自己名字。
沈妄年看見她身下的臟汙和手臂的傷口時,心中不免動容,可話到嘴邊,依舊冷的像冰。
“自作自受!”
是啊,愛上沈妄年,可不是她自作自受嗎?
宋梨笙回家時,蘇宛音卻躺在家裏沙發上,沈妄年在一旁逗吉娃娃。
她沒有養狗,因為沈妄年不喜歡。
蘇宛音看她的眼神有些得意。
“梨笙姐,我家裏要重新裝修,本來打算先去酒店湊合住幾晚的,是阿年非得讓我到這住,你會不會覺得打擾啊?”
沈妄年柔聲道,“她不會的,安心在這住下,你一個人在酒店我不放心。”
轉而朝宋梨笙開口:“主臥讓給宛音了,空房間裏都是她的行李,你先在書房將就一下吧。”
可是她連他的人都不想要了,又怎麼會在乎一間屋子呢。
“知道了。”說完,宋梨笙一臉平靜地朝樓上走去。
她洗漱好回房,竟看見蘇宛音的狗在她的毛衣上尿尿。
那是她的媽媽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她衝過去,毫不思索地將狗踢開,狗嗚哇叫了起來。
很快蘇宛音和沈妄年被狗吠聲引來。
“漢堡!漢堡你怎麼了?”
蘇宛音抱著狗衝宋梨笙質問,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要是有氣就朝我撒,幹嘛跟一條狗過不去。”
又滿臉淚痕對沈妄年說,“阿年,梨笙姐肯定是氣我睡了主臥,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回去。”
沈妄年瞬間慌了神,急忙摟住她,“沒有的事,這個家她還做不了主,我現在就讓她給你道歉。”
宋梨笙抬眸對上他那雙冷若冰霜的瞳孔,“這是我媽給我留的最後一件......”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妄年打斷,“人都死多久了!一件破衣服而已,趕緊給宛音道歉。”
所有委屈和不甘在此刻全數湧上心頭,宋梨笙聲嘶力竭吼道:“為了她,我爸媽的安息之地每天都要遭受踐踏,現在連他們留給我最後一點念想都被這條狗糟蹋了,你讓我道歉!沈妄年,你還有沒有心!”
“敬酒不吃吃罰酒,把她摁在漢堡麵前,必須磕滿九百九十九個頭。”沈妄年喊來保鏢,眼中翻滾著狂風暴雨。
“讓我給一條畜生磕頭?它也配?”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狠心至此。
眼中閃著淚光,企圖從他眼中看到一絲憐憫。
沈妄年的嗓音冷冽,不含一絲情感,“還不動手?”
心中那份本就少得可憐的期待,徹底煙消雲散,她任由保鏢摁住頭,和堅硬的大理石不停碰撞。
懲罰快要執行完時,蘇宛音扯了扯他的衣袖。
“算了阿年,梨笙姐現在情緒激動,等她冷靜下來就好了,漢堡既然在死人的物件上撒了尿,想來不吉利,還是把東西燒了吧,去去晦氣。”
“不行,你們誰也不能動它!”宋梨笙不顧滿頭的血,上前拚命護住毛衣,因為激動,聲音幾乎破音。
沈妄年沒有給她阻止的機會,保鏢很快拿來燒紅的炭盆,毛衣被丟進去的那刻,火舌高高竄起,帶出跳躍的火星來,像是在無盡嘲諷著她的無能。
宋梨笙掙開束縛,不顧灼人的火焰,不停在火盆裏翻動著,可留給她的隻有一堆抓不住的灰燼。
她心死如灰,淚水混著血液幹枯在臉上,這幅模樣是沈妄年從未見過的,他莫名的心裏泛起一絲莫名的滋味來。
“人在做,天 在看,你們一定會有報應的。”她的眼眶泛紅,眼神死死釘在他們身上。
見到蘇宛音嚇得往他身後躲,沈妄年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憐憫之意,立馬就蕩然無存了。
“把床撤走,今晚讓她躺在地上好好反省反省!”沈妄年厲聲吩咐。
宋梨笙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看,滿是水泡的雙手也感受不到疼痛,她就那樣癱坐在地上,神情呆滯麻木,空氣裏仿佛夾雜著鋼針,每呼吸一口都是錐心的痛。
月光照在桌上的相框上,折射出來的光刺痛了她的眼,她拖著麻木的腳步走上前。
不知什麼時候,桌上竟然擺了一張合照,沈妄年穿著西裝,蘇宛音穿著婚紗,兩人在雪山下擁吻。
這竟然是婚紗照!
在一起將近三年,沈妄年從未和她拍過合照,理由是太幼稚了。
所以他們兩唯一的合照是她P的,由於技術生疏,摳圖明顯,她隻敢自己偷偷看。
心痛到一定程度就麻木了,宋梨笙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心的位置像是空了一個大洞,任由寒風肆虐的穿透。
還有十四天就是她父母的忌日,再忍耐十四天,她就能永遠脫離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