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詩十九首》驚心動魄,一字千金,在五言詩的發展上占有重要地位,在中國詩史上也有相當重要的意義,被後人稱為“詩母”、“五言之冠冕”、“千古五言之祖”。它的題材內容和表現手法為後人師法,幾至形成模式。
《古詩十九首》,組詩名,最早見於《文選》,為南朝梁蕭統從傳世無名氏《詩品·古詩》中選錄十九首編錄而成的,編者把這些作者已經無法考證的五言詩彙集起來,冠以此名,列在“雜詩”類之首,後世遂作為組詩看待。
東漢末年,社會動蕩,政治混亂。下層文士漂泊蹉跎,遊宦無門。《古詩十九首》就產生於這樣的時代,表述著同類的境遇和感受,基本是遊子思婦之辭。具體而言,夫婦朋友間的離愁別緒、士人的彷徨失意和人生的無常之感,是《古詩十九首》基本的情感內容。
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幾種情感和思緒,是“人同有之情”。因而,這些詩歌能夠永久地感動人,千古常新。同時,它以藝術的方式,表現了各種社會境遇、精神生活與人格氣質,並由此透視出漢末社會生活的一個側麵。在揭露現實社會黑暗,抨擊末世風俗的同時,也隱含了詩人對失去的道德原則的追戀。這種無可奈何的處境和心態,加深了詩人的信仰危機。事功不朽的希望破滅,詩人乃轉而從一個新的層麵上去開掘生命的價值。
《古詩十九首》習慣上以句首為標題,依次為:《行行重行行》、《青青河畔草》、《青青陵上柏》、《今日良宴會》、《西北有高樓》、《涉江采芙蓉》、《明月皎夜光》、《冉冉孤生竹》、《庭中有奇樹》、《迢迢牽牛星》、《回車駕言邁》、《東城高且長》、《驅車上東門》、《去者日以疏》、《生年不滿百》、《凜凜歲雲暮》、《孟冬寒氣至》、《客從遠方來》、《明月何皎皎》。
《古詩十九首》往往用事物來烘托,融情入景,寓景於情,二者密切結合,水乳交融、天衣無縫。它長於抒情,卻不徑直言之,而是委曲婉轉,反複低徊。許多詩篇都能巧妙地起興發端,很少一開始就抒情明理。用以起興發端的有典型事件,也有具體物象。它的作者絕大多數是漂泊在外的遊子,他們身在他鄉,心懷故土,情係家園,每個人都有無法消釋的思鄉情結。他們書寫遊子之歌,他們作下思婦之詞,抒發遊子的羈旅情懷和思婦閨愁就成了《古詩十九首》的基本內容。
《古詩十九首》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古人給予它很高的評價。劉勰《文心雕龍·明詩》談到包括《古詩十九首》在內的“古詩”時稱:“觀其結體散文,直而不野,婉轉附物,怊悵切情,實五言之冠冕也。”古代作家喜愛《古詩十九首》,並自覺地學習、借鑒它的藝術風格和創作手法,甚至加以模擬,曹植、陸機、陶淵明、鮑照等人都有這方麵的作品傳世。
《古詩十九首》是樂府古詩文人化的顯著標誌。漢末文人對個體生存價值的關注,使他們與自己生活的社會環境、自然環境,建立起更為廣泛而深刻的情感聯係。過去與外在事功相關聯的,諸如帝王、諸侯的宗廟祭祀、文治武功、畋獵遊樂乃至都城官室等,曾一度霸踞文學的題材領域。到了漢末就讓位於與詩人的現實生活、精神生活息息相關的進退出處、友誼愛情、物候節氣等,文學的題材、風格、技巧,也因此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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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牽牛星》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抒。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全詩以牛郎、織女的傳說,形象地表現了相愛的人可望不可及的情狀。機聲劄劄,不成紋理,寫盡了思婦借助單調往複的勞作排遣愁苦的用心及其百無聊賴的精神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