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公外婆終於把注意力從沈明月母女身上移開,看向坐在角落的我們。
外婆像是才想起我們,語氣急切:
“知意,我的女兒你跟媽媽說說,你被騙走這十幾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經曆了什麼?”
媽媽一聽到這些問題,身體猛地一僵,隨即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止不住地抽搐。
她雙手抱住頭,眼神驚恐,大聲尖叫起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們不要打我!”
外公外婆被她激烈的反應嚇得怔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隻有我立刻上前,緊緊抱住媽媽,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安撫。
我抬起頭,冷冷地看向那對所謂的血脈至親:
“外公,外婆,你們就這麼想要刺激媽媽嗎?”
“非要把她逼瘋才滿意?”
“好啊,你們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們。”
“這十幾年來,媽媽被當做童養媳,被我那個所謂的奶奶像牲口一樣使喚。”
“她一直住在茅坑旁,那些人上廁所,穢物都會濺到她臉上沒有一個人在意她。”
“我那個爹,比媽媽小十幾歲,每天學著他娘的樣子虐待我媽媽。”
“每天晚上,他都要抽打我媽取樂,媽媽懷的孩子,好幾個都是這麼被他活活抽掉的。”
我盯著他們瞬間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問:
“現在,你們滿意了嗎?”
外公嘴唇哆嗦著,外婆捂住胸口,臉色精彩紛呈。
這時,一直沉默的沈硯辭走上前。
他看著媽媽,眼中帶著痛惜:
“知意,對不起,都怪我。”
“如果我能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受這麼多苦。”
這稍顯緩和的氣氛立刻被沈明月打破。
她假惺惺地插話,試圖轉移焦點:
“好啦好啦,現在人不是回來了嗎?”
“過去的事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她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我身上:
“燕燕看起來這麼大了,學習成績怎麼樣啊?”
“在班級上是第幾名?”
“別到了城裏,讓別人瞧不上。”
哼,想用我來轉移話題?
我低下頭,裝作怯懦的樣子:
“阿姨是我的錯。”
“都怪我生下來就是個女孩,村裏都不讓我上學。”
“我連學校都沒進過,哪裏知道成績呢!”
一直蜷縮著的媽媽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她抓住外婆的衣袖,帶著哭腔哀求:
“爸媽。我求求你們,讓燕燕去上學吧。”
“讓她接受正規教育。”
她這話說完,客廳裏一片沉默。
就在這時,沈明月的女兒樂樂突然用力吸了吸鼻子,大聲說: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
“是誰拉在褲子裏了?”
所有人下意識地互相看看,最後,目光齊刷刷地定格在媽媽身上。
她的褲子後麵,濕了一小片。
媽媽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頭埋得更低。
沈明月第一個尖叫起來,捂住鼻子:
“哎呦!姐姐!”
“你怎麼還拉褲子啊?你這連個孩子都不如!”
“怎麼回事?怎麼還越活越回去了!”
“本來最近空氣質量就不好,這下全讓你給汙染了!”
所有人都瞪著媽媽,眼神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嫌棄。
是的,媽媽大小便失禁了。
這是那些年非人折磨留下的後遺症。
在村裏,每次她犯病,都會成為全村的笑柄。
而我,會去那些嘲笑她最凶的人家,把他們家的土牆一腳踹塌。
看著眼前這群衣著光鮮,嘴裏卻吐出比糞便更汙穢言語的人,我心想,這別墅的牆應該比土牆結實些,但多踹幾腳,總能踹塌吧。
不過在那之前,得先讓眼前這幾個清醒清醒。
想到這裏,我說幹就幹。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一步上前,一手抓住沈明月的衣領,一手拎起她女兒樂樂,把她們舉了起來,轉身就朝大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