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次抹殺都會在當天晚上零點執行。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會重新複活。
看了眼手機,還有半天時間。
我抱起桌上的音樂盒去了墓地。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裏是一張溫柔的臉,我跪下來輕輕摸上去,眼眶發澀。
“媽媽,我好想你啊。”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你的聲音了。
十年前,沈厭的媽媽邀請她去看話劇,結果兩人在去的路上發生車禍。
是我媽媽開的車。
沈厭赤紅著雙眼痛恨出聲:
“如果不是你媽媽開車,我媽媽怎麼會死?”
我同樣滿目痛楚,死死盯著他:
“如果不是你媽媽的邀請,我媽媽又怎麼會開車去?”
自那之後,我們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之誼,隻剩下永無止境的憎恨。
也是那年,我們綁定了互相攻略係統。
抹殺對方。
離開墓地的時候,我遇到了蘇恬恬。
她看了眼我懷裏的音樂盒,勾起唇:
“姐姐,音樂盒修不好了吧?真的很可惜,你說阿姨要是知道你連她的遺物都保護不好,會不會很難過呢?”
我淡淡瞥了眼她的右手,衝她笑:
“怎麼?一隻右手不夠你長記性,左手也不想要了嗎?”
她的唇角僵住,眼裏閃過一絲懼意。
我一步一步走近,逼得她不得不往後退,直至退無可退,我的手腕一痛,被人狠狠捏住。
沈厭幽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喬薇,你再動她試試?”
我偏頭看過去,意識到他也是來看望他母親的,下一秒,蘇恬恬撲到他身側,小聲說:
“沈厭哥哥,我隻是關心了一下阿姨,姐姐大概不喜歡我提及阿姨。”
“這麼想關心我媽的話......”我微微一笑:“不如親自去見我媽吧?”
手骨一陣碎裂般的痛,沈厭怒聲喝止:
“喬薇!”
“這麼生氣做什麼?見我媽的方式又不是隻有去死這一種,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我看向蘇恬恬,嗓音放柔軟:
“蘇小姐這麼關心我媽媽,想必也一定夢見過很多次了吧?”
“那她是不是也在夢裏告訴過你,她那天開的車,刹車係統被人破壞了呢?”
話音剛落,蘇恬恬的瞳眸緊縮了一下,有些慌亂地搖了搖頭:
“沒、沒有。”
“哦?是沒有夢見過我媽媽,還是沒有破壞刹車係統呢?”
沈厭不自覺蹙起眉,正要開口,蘇恬恬忽然痛苦地捂住手腕,朝他央求:
“我的手腕突然好疼啊,沈厭哥哥,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
腕上的桎梏陡然一鬆,沈厭的注意力被轉移,將她帶上車開往醫院。
我輕輕揉了揉手腕,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最後一次被抹殺,其實沒什麼痛苦。
係統告訴我,先抹殺的是軀體,七天後,靈魂被徹底抹殺。
所以當我在零點睜開眼時,世間已經再無我的身影。
我漫無目的地飄了很久很久,最終飄到沈厭的生日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