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綿綿挽住媽媽的手撒嬌:
「媽,我們回去吧,現在都下午四點多了。」
「再晚,就來不及做飯了。」
媽媽無奈地彈了一下她的腦袋瓜,「媽媽要幹活,別胡鬧,快回去。」
林綿綿抱得更緊了,「你不回,我也不回,那我們今天就在山裏過中秋!」
我飄在空中,一陣恍惚。
差點忘了,今天是中秋。
沒想到在和媽媽團圓,會是陰陽相隔。
媽媽沒了辦法,隻能叮囑她跟緊自己
隻留下了幾個人繼續勘驗,便帶著剩下的人進村了。
周霽明卻一步三回頭,嘴巴張了又張,終於鼓足勇氣開口:
「蘇老師,我建議您您跟死者做個DNA比對吧。」
媽媽腳步一頓,皺起了眉,「什麼意思?」
周霽明深吸一口氣,指向坑中:
「我覺得,死者的身型有點像芷柔。」
「還有她跟芷柔一樣,脖子右側,那個心形的胎記。」
我漂浮的靈魂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周霽明。
心裏隻是苦澀。
第一個認出我的不是媽媽,而是他。
媽媽接過他遞過來的現場照片,隻看了一眼就甩了回去:
「周霽明,你看錯了。那塊東西不過是腐敗形成的不規則屍斑而已。」
周霽明已經抬手撿去她肩上的斷發:
「蘇老師,得罪了。」
「我覺得還是驗一驗比較靠譜。」
媽媽猛地打掉他的手,向來對下屬慈眉善目的她第一次發了這麼大的火:
「周霽明,我說不是就不是!」
「那個白眼狼,七年前就卷了家裏所有存款出國瀟灑去了,怎麼可能在這裏?」
媽媽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臉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她爸心臟病發倒在她麵前,她救都不救,」
周霽明身上的急切化作了無奈和窘迫,試圖冷靜分析:
「蘇老師,您別激動。」
「我們不是調過兩天前的監控嗎,受害者的側臉就是很像芷柔啊。萬一她當年不是跑路,而是有什麼隱情呢?」
媽媽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眼底隻有翻滾的恨意:
「隱情?最好是有什麼隱情。」
「不然真的是她死得這麼慘,也是罪有應得!」
我懸在半空。
看著諾大的山林,媽媽牽著林綿綿頭也不回地下山,隻有周霽明狼狽地在泥土地裏找剛剛打落的頭發。
我的喉頭酸脹,無聲地辯解著。
媽媽,當年我真的沒有對爸爸見死不救。
真正的惡魔在你身邊。
誰都沒有注意到,臉上還掛著笑意的林綿綿忽然陰惻惻回過頭:
「林芷柔,你還真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