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富如果方才還有這火是她們苦肉戲的想法，這一刻卻是崩得四分五裂。

拽著袖子狠狠抹著臉上的汗：張容華小門小戶就算了，賢妃娘娘也好解決，偏偏還夾著一個三公主，這下皇上想不理都不行！但願明日雨相不要把後宮這事弄到朝堂上去煩皇上，否則他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是是是，老奴立刻稟明皇上，請娘娘稍坐片刻！”

看著李富逃也般的背影，雨蝶飛騰地一下站起身：“沒看出來啊，李富好利落的身手啊。”

仇震一頭冷汗：不是說娘娘你腿抽筋，四肢發軟的嗎？

雨蝶飛睨了他一眼，嚇得仇震立刻埋頭。

“卑職告退！”

“慢走不送！記得明日來領賞。”雨蝶飛毫不在意地說道，全然沒有起初的狼狽。仇震當初就是她誆進這出戲來的，此刻已有李富接棒，她也懶得再裝下去。

仇震大步離開，心中卻翻騰起來：仁德宮看來是真的要有主了！這後宮想必會迎來一個天翻地覆的洗牌，而這個洗牌將牽扯到前朝的動蕩。

月牙兒掩麵輕笑：“小姐你真厲害！這下，仁德宮必然是我們的了。如果大理寺介入調查，皇上的臉麵可就徹底沒了。若隻是張容華衝撞的你那還好擺平，偏偏今日賢妃和三公主也趟了這趟渾水，皇上不在意賢妃也要護著三公主。哪怕是三公主因私暗害皇後這謠言也是不能有的。”

“這叫借力打力。誰讓本宮的負麵新聞已經滿後宮的飄蕩，說不定滿京城都知道右相千金是個惹是生非的貨！那本小姐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因為我惹了她們，今晚我差點葬身火海！真相嘛，大家愛猜本小姐就提供一個迷麵來。”

月牙兒開心不已，小姐也太損了些！“小姐，今日你多番用老爺的名頭來壓她們，會不會......”

雨蝶飛一抬手：“沒事！既然我那便宜老爹想拿我做鞏固權力的工具，我為什麼不能拿右相府做立足後宮的墊腳石？舍得了孩子才套得著狼嘛！”

禦書房。

“砰”禦案被狠狠一拍，“哐啷”一盞熱茶落地，茶盞碎裂，嚇得跪在下麵的李富瑟瑟發抖。

“啟稟皇上，這......這是皇後娘娘的原話，奴才無從決定，請皇上示下！”李富趴在地上，額頭磕在冰冷的地上。

嬴靖存陰沉著一張臉：“火是如何起來的？”

大總管洛冬躬身側立，“皇上，那邊來人說，丫鬟月牙兒將膳食端入房中，不消半刻鐘屋子裏就有煙冒出。”

“哼！居然敢在宮中耍這些低劣的手段，真當這裏是右相的後宅了。”

洛冬皺眉，恭敬地說道：“皇上，這事兒可是牽扯了三公主。”

“笨蛋！沒打到狐狸還惹來一身騷，這麼些年青悠就半點長進都沒有嗎？還被訓斥一頓，朕的臉都被她丟盡了。告訴她，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去惹雨蝶飛。再有下次，朕不會替她善後。”

“奴才稍後就去替皇上看看公主。隻是，皇上真不打算管？”

“洛冬你昏了不成！朕日理萬機，哪有閑情去管？再說了，普通男子都不便插手後宅之事，朕若抓著後宮之事不放像什麼樣子？”

“是，奴才糊塗了，皇上教訓的是。可皇後娘娘執意要將後宮之事交給大理寺調查，豈不是讓百姓看笑話？”

嬴靖存不耐煩地說道：“李富！”

富公公身子一抖，俯首道：“奴才在！”

嬴靖存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不情願地說道：“傳朕口諭，賜皇後仁德宮入住，安心修習宮規和《女德》。”

“奴才遵旨。”

“下去！”

“是，奴才告退。”李富躬身退出禦書房，到了門外才猛喘氣，背後的衣衫已然濕透。本該回去換身衣衫，可想到皇命在身，當下不敢再耽擱，讓小太監掌了燈一同趕往蘭林宮。

想到新皇後的冷厲與智慧，李富不得不歎一句：後宮要翻天了！

洛冬招招手，換來小太監將茶盞等收拾了，換來新茶：“皇上請用茶。皇上明知雨相的目的，此番稱了皇後的心意，隻怕右相府的氣焰又要囂張許多啊！”

嬴靖存端起茶盞，吹了吹，淡淡地說道：“一間空屋子罷了，她想要，朕就給她。不過她能住多久就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低沉的聲音蕩開，洛冬嚇得一個哆嗦。

後宮那是什麼地方？殺人不見血的煉獄！一旦雨蝶飛入主仁德宮便會站在風尖浪口上，想想每個女人都夢想的地方被人占領了，那些女人會怎樣？

更何況，雨相千金的作風，嗬嗬，這才進宮第一天就幹出了驚天動地的事情。她到底是被雨相給縱得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後位非自己莫屬呢，還是真的不懂後宮的身存之道呢？

再說了，後宮往往是前朝的影子，一旦後宮爭鬥起來，前朝的那些勢力必定會廝殺的更為厲害，結黨營私的那些大臣們肯定會處處給右相下絆子。皇上這是兵不血刃就能打壓右相啊！

隨著一眾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掌燈走過，穿越半個皇宮的雨蝶飛成為了整個後宮的焦點。

多少美人倚窗而望，氣紅了雙眼，又有多少紅顏撕碎了手中的絲帕，咬碎一口銀牙。

空置了四十年的仁德宮迎來了它的第一位主人。一排排宮燈被點亮，侍衛、宮女、太監自動站在了這座些許熟悉而陌生宮殿的外麵，從此他們就是仁德宮第一批宮人和守護者。

既然有了聖旨，李富必然不敢再怠慢皇後，於是鑒於某人說腿抽筋的事，叫來了一頂步攆，抬著某人一路前行。

鬧了一天，雨蝶飛著實累了，坐在步攆上，右手支著下巴昏昏欲睡。

“小姐，神武國建國的時候，先皇的原配衛夫人早就仙逝。故登基之時，先皇隻追封衛夫人為敏孝仁德皇後，而未再立新後，修建仁德宮定為中宮，卻因此而空置。待到皇上即位，追封先皇後為敏孝仁德懿端恭欽皇太後，可是皇上因為尚未大婚，所以一直空置仁德宮。小姐，你可是神武史上第一位入主中宮的皇後呢！史書上一定是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月牙兒一臉興奮，跟在步攆旁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雨蝶飛張開眼睛，漆黑的眸子看著前方茫茫黑夜：是啊，一定會是濃墨重彩，隻是能不能記就不知道了！

月牙兒並沒有從雨蝶飛的臉上看到應有的開心，那漠然淡定的樣子似乎即將入主仁德宮的不是她一般。坐在步攆上的身子就那麼隨意地靠著，晚風撩起耳邊的青絲，那出塵灑脫之姿飄然欲出。

月牙兒一驚，心神有些慌亂，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軟轎上的人：沒事沒事！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小姐還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