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當著我的麵,用意大利語溫柔地接聽了電話。
“你懷孕了?好好好。”
“我答應你,許你一個海島婚禮。”
“淩妍怎麼會知道,趁著她現在受傷,無閑暇管我們......”
“我也愛你,寶貝,晚上我過來找你。”
我的心臟仿佛漏跳了一拍。
沈宴暢的金絲雀懷孕了?
他以為我聽不懂意大利語,但是我為了幫他打通國外市場,早就去上培訓班學會了。
我努力假裝鎮定,但是眼淚卻控製不住地流下。
掛完電話,沈宴暢迅速恢複了平日的淡漠。
“下周我要去意大利出差,大概十天。”
“幫派裏的事,你暫時幫我盯著點。”
“等我回來,風風光光給你辦個退休儀式,以後就在家好好享福,別再操心這些打打殺殺的事了。”
我目光平靜,聲音沙啞。
“兒子呢?他也去嗎?”
沈宴暢整理著袖口起身,理所當然地說。
“嗯,帶他去見見世麵,不過他功課不能落下,所以柳老師也一起去照顧他。”
“嗬。”
果然,這個懷孕的金絲雀就是柳枝璿。
我直視沈宴暢。
“沈宴暢,我真心問你一句話,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沈宴暢動作一頓,眉頭蹙起,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審視和不悅。
“你怎麼了?突然問這種話?”
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們結婚的時候,約定過,若離婚,你沈宴暢淨身出戶,自動放棄在幫派裏的一切,離開長興幫。你可還記得?”
沈宴暢臉色一變,眼神銳利。
“淩妍,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
我迎著他的目光,聲音冷硬。
“你把柳枝璿交給我處理。她挑唆浩浩,其心可誅。兒子還小,被人蒙蔽,我可以再給他機會。”
沈宴暢的眉頭擰得更緊。
“不行,柳老師是浩浩最喜歡的老師,照顧孩子細心周到......不過是個家庭教師,你何必緊咬不放?”
他向前一步,用施舍般的口吻說道。
“阿妍,你不要整天疑神疑鬼,好好養好身體,給我生個孩子才是正事!你總不能看著我們打下的基業,以後沒有人接管吧?”
“嗬嗬。”
我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
“生孩子?沈宴暢,我不能生,你不是最清楚嗎?”
這幾年,整整試管十二次,次次失敗。
為了幫他上位,我多少次以身犯險,為他擋過刀,身上那些舊傷新疤,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耗幹了我的根基。
如今,他卻拿“生孩子”來刺我?
真是天大的笑話!
沈宴暢噎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不說這個了,你好好休息吧。”
沈宴暢著急離開,去會見他的小情人了。
回想當年,我父親是威震一方的長興幫幫主,兩個哥哥先後死於非命,家族後繼無人。
那時,沈宴暢隻是幫派中一個敢打敢拚的骨幹,因為他能力出眾,更對我展開了熱烈追求。
我以為找到了良人,甚至不介意他身邊帶著一個亡妻留下的兩歲幼子。
婚後,父親授予他“代理幫主”之位,將“長興幫”包裝成“長興集團”,希望我們能洗白,過上安穩的日子。
可是十年養育,養出的不是親情,是恨不得我死的仇敵。
十年扶持,扶上位的不是丈夫,是背信棄義的豺狼。
我默默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沈宴暢,我能給你的,自然也能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