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麻木地跟著父母回家,推開門的刹那,渾身血液幾乎凍住。
客廳竟被布置成了詭異的 “靈堂喜堂”。
牆上歪歪扭扭貼著大紅喜字,下方卻擺著白色蠟燭與成疊紙錢;
嶄新的紅嫁衣攤在沙發上,旁邊立著紙紮金童玉女,黑字挽聯刺得人眼生疼。
“這...... 這是幹什麼?”
不祥預感纏上心臟,我聲音發顫。
我媽卻喜氣洋洋地拿起嫁衣往我身上比:
“念弟,媽給你尋了好親事!對方是因公殉職的,雖說不在了,但身份體麵,配你綽綽有餘!”
“你們要我和死人結冥婚?!”
我猛地後退,後背撞在冰涼門框上。
“冥婚怎麼了?”
我爸堵在門口,理直氣壯,“人家是為公犧牲的!要不是你快死了,這種好事輪得到你?”
“趕緊換衣服!”
我媽粗暴扯我外套,“大師算好今晚過門,錯過吉時不吉利!”
“我不穿!你們瘋了!”
我拚命掙紮,卻被我爸狠狠甩了一巴掌。
嘴裏瞬間漫開鐵鏽味,他吼聲震耳:
“養你二十八年,臨死還不為家裏做貢獻?這婚能給你弟積陰德!”
他們像抓牲畜般按住我,強行扒掉外衣。
粗糙的紅嫁衣裹在身上,繡的金鳳凰像道枷鎖,勒得我喘不過氣。
“真晦氣!”
我媽朝我啐一口,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地笑了笑。
就好像故意把我往外攆。
“趕緊把喪門星送走,別把病氣過給安安!”
我被推出家門,行李砸在身上。
漆黑樓道裏,我穿著刺眼紅嫁衣,披頭散發站著,手裏攥著冥婚契約。
晚風吹起嫁衣下擺,像暗紅的血在流。
我不知道該往哪去,兜裏還揣著那串鏽跡斑斑的凶宅鑰匙。
我攥著鑰匙,踉蹌著找到對應的房門,推門進去時,一股老房特有的黴味撲麵而來。
屋內竟和我家客廳截然不同,沒有詭異的喜喪布置,隻有簡單的家具,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清冷。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客廳沙發上忽然浮現一道身影。
“來得比預計晚了些。”
“你父母很了解你,用計把你送到我這。”
客廳沙發上忽然浮現身影,男人聲音低沉。
“你...... 你就是他們說的人?”
我嚇得後退,差點撞上玄關花瓶。
男人瞬間移到我身後,冰冷指尖劃過嫁衣:
“小心。嶽父收了我一千萬聘金,親手簽的冥婚契書,還能有假?”
“我不認!他們沒資格賣我!”
我腿一軟跌坐在地,嫁衣散開如血泊。
胃部突然傳來撕裂疼,我蜷縮抽搐,冷汗浸透裏衣。
“麻煩。”
男人蹙眉單膝跪地,掌心懸在我額前。
暗金流光湧入,疼痛竟奇跡般消退。
他語氣不耐:“陽壽將盡還強撐,愚蠢。”
我喘著氣,虛脫冷笑:“比不上和死人冥婚愚蠢。”
他忽然掐我下巴逼我抬頭,深眸裏竟藏著奇怪的情緒。
好像我們之間很熟悉。
“疼成這樣還嘴硬?”
他把我抱到床上,揮手間金字文書懸浮空中:
“罷了,你安心住下,我不強迫你,也別想逃。”
“你父親簽的是賣魂契,已上達三界,執意悔婚,你隻會魂飛魄散。”
文書末尾,爸媽的指紋和我生辰八字赫然在目。
絕望如冰水澆遍全身,我渾身發冷,連眼淚都流不出。
他輕輕抱緊我,扯過哭濕的嫁衣替我擦臉:
“別哭了,冥婚已成,今後你是我罩的人。”
他轉頭,金瞳映著我狼狽模樣:
“誰敢動你,就是跟整個地府過不去。”
“地府?” 我困惑望他,語氣帶不屑。
他莞爾:“鄙人沈墨淵在地府任陰間巡檢使,專司監察地府百官、巡查陰陽秩序,直接對十殿閻羅負責。
簡單說,就是抓地府貪官,管陰陽不平事。”
我怔了怔:“那...... 閻王也得給你幾分薄麵?”
金瞳閃過傲然,他唇角微揚:
“不是幾分薄麵。”指尖輕抬,窗外陰風瞬間靜止,遠處波濤聲也消失。
他低頭看我,語氣篤定:
“十殿閻羅議事,我有一票否決權。三界之內,凡有不公,我皆可先斬後奏。”
“所以,如果有人敢欺你。”
“我便讓他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