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顧旭年重重砸在車頂,鮮血在身下蔓延成一條小溪,一張嘴就流出源源不斷的鮮血。
他的身體漸漸滑落,恰好對上駕駛位夏知曉驚愕的眼睛。
“顧旭年?”
夏知曉一驚,迅速打開車門,檢查他的情況。
她臉上的慌張和眼底的害怕,是顧旭年從未見過的。
世界仿佛靜了音,顧旭年隻能聽到夏知曉粗重的呼吸聲。
她伸出手去觸碰他,卻在碰到濃稠的血液後,如針紮般收回手。
發顫的聲音,不知是在對顧旭年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我現在就叫救護車來,你不會有事的。”
顧旭年淒然一笑,被鮮血嗆得撕心裂肺得咳嗽。
他很想說,裝什麼呢夏知曉,不是你親手把我送到那個惡魔手裏嗎?
可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生命在快速流失,顧旭年失血過多,凍得牙齒上下打著哆嗦。
他聽著救護車由遠及近的聲音,將期盼的目光落在擔架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說話的江軒忽然痛呼一聲。
江軒托著右臂,上麵有一道小口子,正流著血。
夏知曉立刻緊張得不得了,扶著他向救護車那邊跑去。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醫生,他有凝血障礙,快送他去醫院!”
醫生皺眉拒絕:“可是車頂的那位傷患,明顯更加嚴重。”
夏知曉剛有些猶豫,懷中的江軒,忽然頭一歪暈了過去。
她便不再糾結:“我是那名傷者的妻子,我決定先救我懷裏的人。”
醫生拗不過她,隻能先把江軒抬上救護車。
在人群匆匆中,顧旭年對上了江軒的眼睛。
那雙平靜的眼睛裏,帶著高高掛起的冷漠。
就好像他在江軒眼中,隻是一條應該被拋棄的流浪狗。
絕望中,顧旭年失了力氣,徹底暈過去。
在儀器滴滴聲中醒來時,他已經躺在VIP病房中,
全身纏緊繃帶,動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身上捆緊繃帶,護士為他做檢查:“顧先生,您小腿骨折,摔斷兩根肋骨,幸好沒有生命危險。”
顧旭年實在沒有精力,點頭道謝後閉目養神。
護士出去後不久,病房外傳來聊天聲。
“江先生隻是被擋風玻璃碎片劃了個小口子,夏總就親自盯了一天一夜;可顧先生傷成這樣,她都沒來看過,真不受寵啊。”
“未必。今天急診送來的病人,就是傷害顧先生的凶手,夏總可是讓保鏢把他打得四肢粉碎性骨折!
“聽說夏總還特意說過,人別治死就行,不用太上心,顧先生在夏總心中,還是有位置的。”
顧旭年聽著聊天,心跳沒有半分波動。
夏知曉如果真的在乎他,就不會因為一本破書,將他送入虎口!
她這麼做,不過是因為他這個丈夫,讓她丟臉了罷了。
接下來三天,顧旭年在醫院養傷。
而夏知曉,則放下手頭的工作,專心陪著江軒到處跑。
她請百餘位國學大師,幫江軒舉辦一場國學展;
斥巨資找非遺繡娘,為江軒製定百餘套高定漢服和西裝;
甚至隻因他近期對品茶升起興趣,就從世界各地搜尋所有名貴品種,供他品嘗......
顧旭年隻看了眼新聞界麵,就放下了手機。
他曾經也是有很多愛好的,爸爸盡全力培養他,隻為讓他體驗更好的人生。
可在顧家破產,他入贅夏家後,生活被繁重的家務填滿,夏知曉恨他,也不同意他在家裏有自己的愛好。
甚至隻是買來一幅裝飾用的畫,都會被她說成是俗不可耐。
不過他從未把這裏當成是家。
而且再過九天,他就會永遠離開這裏,重獲新生也重獲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