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然的別墅，金碧輝煌，像一座華麗的牢籠。

我在這裏的身份，連一個拖油瓶都算不上，更像是一條可以隨意欺淩的狗。安然把我丟給傭人後，便再也沒正眼瞧過我。

那些傭人看主人的臉色辦事，對我自然也是極盡刻薄。她們會“不小心”把滾燙的湯灑在我的手背上，然後假惺惺地道歉，眼神裏卻滿是看好戲的快意。她們喜歡看我痛得身體發抖，卻無法發出一聲痛呼的狼狽樣子。

我默默承受著一切。手背上被燙出的水泡，在無人注意的夜晚，被我用一根消過毒的針輕輕挑破，塗上藥膏，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這份隱忍，在別人看來是懦弱，卻是我複仇樂章中最壓抑的序曲。

真正的爆發，在一個深夜。

安然和朋友出去通宵派對，別墅裏隻剩下幾個傭人和兩名保鏢。那兩名保鏢喝多了酒，借著酒勁，色心大起。他們知道別墅裏有一個不會說話、無依無靠的啞巴美人。

深夜，我房間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濃烈的酒氣混雜著男人肮臟的欲望，撲麵而來。

“小啞巴，哥哥們來疼你了。”

他們獰笑著，像兩頭惡狼，將我從床上拖拽下來，捂住我的嘴，將我拖進了走廊盡頭那間漆黑的雜物間。

門被反鎖，絕望和黑暗將我徹底吞噬。

幾分鐘後，雜物間的門再次打開。

我整理著微亂的衣衫，平靜地走了出來。我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慌，隻有眼底深處，那抹化不開的冰冷。

而在我身後，那間漆黑的雜物間裏，兩名壯碩的保鏢以極其扭曲詭異的姿勢昏死在地上。一個人的手腕呈現出一百八十度的對折，另一個人的膝蓋骨則從皮膚下突兀地頂起。他們全身多處關節脫臼，內臟受到重創，卻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

現場被我巧妙地偽裝成了一場醉酒後的激烈鬥毆。

我走到其中一個保鏢身邊，從他口袋裏摸出手機，用他的指紋解鎖。然後，我將李嬸兒子失蹤案件的諸多疑點，以及安然和顧威在訂婚宴前後的反常舉動，匿名編輯成一條信息，發送給了安然家族的死對頭——一家以爆料豪門秘辛而聞名的媒體。

做完這一切，我刪掉發送記錄，將手機扔回他身上，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輿論的火焰被點燃了。

網絡上開始出現大量質疑蘇辰自殺真相的聲音，矛頭直指安然和她背後的安氏集團。安家的公關團隊焦頭爛額，卻怎麼也壓不住這股愈演愈烈的風波。

安然在派對上接到電話，連夜趕回，氣得在客廳裏瘋狂地砸著東西。

“廢物！都是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她找不到泄憤的出口，猛地想起了我。她像一頭暴怒的母獅，衝進我的房間，看到我正安靜地坐在床邊，那份平靜徹底引爆了她的怒火。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的臉上。我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火辣辣地疼。

“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克死了你弟弟，現在還要來克我！”她歇斯底裏地尖叫著，將我房間裏所有東西都砸得粉碎。

我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沒有反抗，甚至沒有躲閃。我隻是抬起頭，用那雙冰冷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這一巴掌，我記下了。

他日，百倍奉還。

趁著房間裏一片狼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發瘋的安然身上時，我悄悄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枚東西，趁亂丟在了安然父親安正雄書房的地毯下。

那是一枚袖扣，銀質的，上麵刻著一個獨特的藝術簽名——G。

那是顧威的袖扣。是我在那間畫室裏，從他身上“借”來的。

現在，我將懷疑的種子，親手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