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對她說十天內禁止一切劇烈和高空運動,不然她真想立刻離開。
顧少言說的忙完已經是第二天。
他帶著穀雪柔來了病房,穀雪柔躲在他的身後,冒了個頭。
喬宛凝不想見顧少言,更不想見穀雪柔,嘴裏淡淡吐出兩個字,
“出去。”
穀雪柔卻上前兩步,將她的手握住,“宛凝姐姐,我……”
話未完,她的手被直接甩開。
她表情凝固,小步退到了顧少言的身邊,語氣顫抖,
“少……顧總,宛凝姐姐還在生我的氣。”
顧少言眉頭微蹙,向前一步先握住喬宛凝的手,回頭看向穀雪柔:
“宛凝不想見你,那你就在門外等著。”
穀雪柔麵色一白,怯怯站在門口沒再動。
顧少言將帶來的鮮花插在旁邊,卻已不再是喬宛凝最愛的香水百合。
“她對昨天突然失約的事情很抱歉,想來當麵道歉,我才帶她過來的。”
他極其溫柔地在喬宛凝唇心上貼了一下。
“但宛凝不想見那就不見,別的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這是他昨天剛和穀雪柔說過的話。
喬宛凝扯了扯嘴角,拉上被子閉眼。
“我想休息了。”
她這般明顯的抗拒態度,使得顧少言呼吸沉重了兩分,想開口說點什麼,卻沒講出來一句。
剛巧主治醫生來找家屬確定後續治療方案,顧少言起身跟著醫生離開。
原本站在門口的穀雪柔也不再裝模作樣,她毫不見外地坐在喬宛凝床邊的椅子上。
“宛凝姐姐,你的項鏈和我的好像啊。”
喬宛凝眼睫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那確實與自己的項鏈極為相似。
單看看不出,但是底下的寶石光澤顯然更加璀璨。
那是顧家給顧家兒媳準備的傳家寶,婚禮時需要佩戴的首飾。
那顆寶石,名為“真愛之心”。
這條項鏈早就在她十八歲那年被顧少言從顧母那裏拿來給了她,他還說:
“宛凝早晚都是我的妻子,我的真心和‘真愛之心’當然都要給宛凝。”
她戴了五年的項鏈,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顧少言用一條贗品替換給了穀雪柔。
而那顆曾經一起送來的真心,也一樣成了贗品。
看著有了反應的喬宛凝,穀雪柔忽然誇張地笑了一下,
“宛凝姐姐,你知道嗎,少言對我說他早就厭煩你這幅病懨懨的樣子。”
喬宛凝的手劇烈顫抖,內心無法平靜。
患病後她總是會骨節劇痛,睡覺時盡管她咬唇忍耐,痛呼依舊會從嘴裏溢出,顧少言發現後就會將胳膊放到她的麵前,讓她盡管咬,別傷害她自己。
病情發展的後期,她的頭發也會異常掉落,臉更是瘦的變形,她自己都不敢照鏡子,他卻親密地親吻她的臉,一遍又一遍告訴她,“無論什麼樣子,我都會永遠愛你。”
當時她感動到落淚,覺得遇到少言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她沒想到,那麼早以前,他就已經對她如今的樣子產生不喜……
看著她呆愣的表情,穀雪柔湊到床邊,嘴角揚起肆意的笑,
“少言他啊,就喜歡我這樣年輕鮮活的樣子。”
“你還想要我的骨髓?這麼麻煩做什麼,宛凝姐姐。”
她低頭,每個字說的緩慢卻極其惡毒:
“你直接去死就好了。”
下一秒,一記清脆的耳光扇在了穀雪柔臉上。
同時,顧少言推門進來。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穀雪柔呆愣地捂著臉。
他忙上前查看,語氣焦急,
“怎麼回事?”
穀雪柔的眼淚如同珍珠大顆大顆地落下,
“剛剛我就說了一句讓姐姐注意身體,她就突然打了我一巴掌。”
“姐姐就這麼討厭我嗎……”
喬宛凝並沒有恢複好,動那一下手此刻呼吸還沒平複,她對上了顧少言的視線。
“她的項鏈是怎麼回事?”
顧少言臉色一變,他才發現穀雪柔將這條項鏈戴了出來,他立刻對著穀雪柔冷下臉。
“我說過隻是為了婚禮才將項鏈給你借用,誰讓你戴出來的?”
穀雪柔的哭聲一停,眼淚卻掉的更多了,她跺了跺腳,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顧少言的視線收回來,將喬宛凝的被子拉好,語氣軟下來哄她:
“宛凝,隻是因為做場戲需要而已,我想等婚禮結束拿回來就好了。”
“她實在太不知分寸了,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愛的隻有你,宛凝。”
做場戲需要到這一步嗎?
喬宛凝發現她連質問都不想出口了,可有可無地點了一下頭權當應了顧少言的深情告白。
顧少言看著喬宛凝這副模樣心裏一慌,他又抬頭看了一眼門外,最後還是溫柔地環住喬宛凝。
他將枕頭調整好,又將窗簾拉上,語氣繾綣:
“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晚一點來陪你。”
說罷匆匆離開。
喬宛凝看著他的背影,想也知道這麼急匆匆是去追穀雪柔。
她笑了一下,把脖子上的項鏈摘掉,連帶著她數年的愛意一起丟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