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我在一陣刺骨的寒意中醒來的。
背後的傷口像是被潑了滾燙的辣椒水,火辣辣的。
我被丟棄在顧家大宅的後門,無人問津。
曾經車水馬龍、賓客盈門的家,如今朱漆大門上已經交叉貼上了刺眼的封條。
上麵赫然寫著:此宅歸於柳府名下。
深夜,寒風如刀。
我拖著這副殘破不堪的身軀,避開看守的家丁。
不顧一切地,朝著祠堂的方向爬去。
我要去祠堂,給我爹爹磕個頭。
被封為鎮國將軍那天,我卸下偽裝,換回紅妝。
快馬加鞭三天兩夜,隻為趕回家中告訴爹爹,他的女兒沒有讓他失望。
告訴日思夜想的夫君,我為他博來一世的榮華。
然而推開門時,石板路上,血色如墨。
家仆的屍體橫七豎八,雙目圓睜!
爹爹胸前插著短刀,手中緊攥為我求的平安符。
不等我靠近,沈文修帶著柳家人衝過來把我拿下。
爹爹的屍身被柳家強行帶走,我連最後一個頭都來不及磕。
如今,我隻想在他冰冷的牌位前,訴一訴我的冤屈。
祠堂裏一片漆黑,陰森得可怕。
隻有我拖動身體的摩擦聲和沉重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大堂裏回蕩。
我摸索著,跪在我爹爹的牌位前,冰冷的青石地麵讓我忍不住瑟瑟發抖。
就在我準備磕頭之時,一陣奇怪的聲音,從祠堂深處傳來。
那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曖昧和放浪。
是男女調笑和衣衫摩擦的聲音,還夾雜著女人壓抑不住的嬌喘。
我的心,猛地一緊。
這聲音,來自供奉著我顧家列祖列宗牌位的正堂!
我悄悄地、一點一點地挪過去,每挪動一寸,背上的傷口就被撕裂一分。
我透過門縫,向裏望去。
隻一眼,我便如遭五雷轟頂!
沈文修,我的夫君。
柳如月,我曾經的好姐妹。
他們竟將我爹的靈位牌,我娘的靈位牌,全都推倒在地!
就在那張供奉著我顧家列祖列宗牌位的紫檀木供桌上,赤身裸體地糾纏在一起!
那張供桌,是我爹最珍視的物件,他說,那是顧家的根,是顧家的臉麵!
“文修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柳如月攀附在沈文修的身上,聲音媚得能滴出水來。
“那個顧長煙,現在肯定像條死狗一樣,不知道在哪兒等死呢。”
“她要是知道,我們倆在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行房事,不知會作何感想?”
“寶貝,這還不多虧了你的妙計?”
沈文修得意地喘息著,他的手甚至撫摸著我娘那塊牌位!
“那個老東西死得真是時候!”
“不然,等顧長煙那賤人帶著聖上的封賞回來,我們哪還有機會名正言順地得到這一切?”
“文修哥,等我們成親了,你就是柳家的女婿,將來我求父親在朝中為你謀個一官半職,豈不比守著那個商賈之家強百倍?”
“那是自然,隻是可惜那老東西死前,我怎麼威逼利誘,都沒能從他嘴裏套出他拿走的柳家采購賬本的下落。真是個頑固的老匹夫!”
這一幕,這一言一語,比千刀萬剮還讓我痛苦!
他們不僅殺我爹爹,搶我家產,還用最惡毒、最齷齪的方式,來踐踏我顧家最後的尊嚴!
“畜生!”
我再也忍不住,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腳踹開了那扇虛掩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