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率霍家軍大破北齊後凱旋歸京,中途卻遇襲中箭險些喪命。
九死一生回到侯府,卻看到夫人嚴碧瑤挺著孕肚,在庶弟霍無疾的攙扶下,從後宅走出。
看到渾渾噩噩的我,霍無疾再沒有了往日麵對長兄鎮北侯時的敬畏。
送我回來的下人湊到他們身邊低聲稟告。
我隻隱約聽到了“確已中箭......西域蝕魂鴆......毒發即癡傻”的隻言片語。
霍無疾猛然一記耳光甩在我的臉上,我隻是雙目無神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他仰天狂笑起來:“從今往後我霍無疾才是這侯府的主人!”
接著他輕撫嚴碧瑤的孕肚:“待我襲爵,我們的孩兒就是侯爺世子!”
嚴碧瑤笑容戲謔地對我說:“你是鎮北侯府的賤奴阿狗,連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霍無疾讚許地點頭,隨即對我破口大罵:“混帳!還不去馬廄幹活!”
“今後不許你在侯府到處走動,汙了夫人的眼,看我不扒了你這廢物的皮!”
我冷眼看著這對鳩占鵲巢的狗男女,不動聲色,低頭朝馬廄走去。
難得“失憶”一次,正好仔細看清楚,到底哪些人會主動跳出來尋死!
......
我被人一腳踹進了惡臭熏天的馬廄。
“砰”的一聲,身後的木門重重關上。
不久前,我還是率領霍家軍大破北齊,威震天下的南慶戰神。
可現在,我成了鎮北侯府的賤奴阿狗。
晚飯時間到了。
一個以前見了我就要點頭哈腰的小廝,此刻趾高氣揚地站在我麵前。
他一腳踢翻了一個木桶,桶裏黏糊糊的東西灑了一地。
餿掉的飯菜裏,摻雜著給牲口吃的豆餅。
“吃吧,阿狗。”
他用腳尖碾著地上的飯食,臉上全是輕蔑的笑。
“這可是夫人特意賞你的,別不識抬舉。”
我沒有動,隻是癡癡地看著他,嘴角流下一絲涎水。
他看我沒反應,不耐煩地啐了一口:“真是個傻子!”
說完,便轉身走了。
等他走遠,我才緩緩低下頭,用手抓起地上混著泥土和草屑的飯菜,塞進嘴裏。
味道令人作嘔,但我必須吃下去。
華燈初上,我用冰冷的井水清晰馬槽,雙手很快就凍得通紅。
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仆婦端著水盆路過,領頭的是嚴碧瑤的貼身丫鬟茗煙。
她們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玩意兒。
茗煙故意腳下一滑,一整盆臟水全都潑在了我的身上。
“哎喲,夫人和老爺的洗腳水,全便宜阿狗了!”
她毫不掩飾嘴角的戲謔,口中的老爺自然指的是霍無疾。
另一個仆婦跟著尖聲嘲諷:“這不是我們的戰神侯爺嗎?怎麼比狗還臟啊?”
我隻是抬起頭,對著她們傻笑,仿佛根本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見我這副模樣,她們自覺無趣,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注意到,在我幹活的時候,馬廄牆外的陰影裏,總有一雙眼睛在冷冷地盯著我。
那不是侯府的下人,眼神陌生又警惕。
深夜,萬籟俱寂。
馬廄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
一個蒼老的身影佝僂著腰,悄悄溜了進來。
是侍候了三代鎮北侯的老管家福伯。
他看著我滿身的汙泥和單薄的衣衫,渾濁的老眼裏瞬間湧滿了淚水。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還帶著體溫的饅頭,又拿出自己身上那件厚實的舊襖,硬塞給我。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哭腔:“侯爺,您要撐住,老奴相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