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曉筱沒想到,五年過去了,裴珩之還住在這棟別墅。
隻不過,這裏早已麵目全非。
花園裏的梔子,被換成了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富麗堂皇的客廳,擺滿了兩人的婚紗照。
傭人正忙著打包喜糖,屋裏全是他們相愛的痕跡。
進來的時候,她聽到了傭人在討論。
下周,是他們兩人的世紀婚禮。
顧笙隨手將手中的赤精芝丟給傭人。
“磨成粉兌點水喂給lucky喝吧,它最近有點打噴嚏。”
Lucky,是門口那條邊牧。
這世界的貧富差距還真是大。
有人用命采來的寶貝,也不過是有錢人家喂給寵物的小零食。
許曉筱扶著右手,喉嚨發緊。
“裴總,錢在哪裏。”
“你不是傍大款了嗎?這麼急著要十萬塊做什麼?”
許曉筱喉頭一哽,隻能硬著頭皮解釋:“這兩年經濟不好,投資失敗了。”
顧笙嗬嗬笑著:“哎呀,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不是暴富的命,就別學別人做發財的夢。”
“現世報。”裴珩之咬牙嘲諷了一聲。
男人長腿一邁,坐在了價值不菲的真皮沙發上,下巴衝客廳中央的蛇皮袋努了努。
“這裏有二十萬,你隻能數十萬走。”
許曉筱麻木地走到那蛇皮袋前,強忍身體的不適,蹲下,打開。
裏麵全是硬幣,一元的,五毛的,一毛的。
許安下個月就滿4周歲了,醫生說,心臟手術在4歲前做效果最好。
手術費還差10萬。
她沒有猶豫的餘地。
她撐開一個空的蛇皮袋子,開始往裏數錢。
她的手上,全是草藥枯枝割開的裂口。
重複機械的動作,讓她傷口開裂,冰冷的硬幣上沾了血,觸目驚心。
裴珩之突然開口:“夠了!”
許曉筱手上動作一頓。
顧笙挨到裴珩之懷裏,聲音嬌滴滴的:“許小姐這麼缺錢啊,十萬塊不知道數多久呢。”
裴珩之神色微動,眯了眯眼,往許曉筱麵前甩了兩張紙巾。
“別臟了我家的地。”他語氣嘲諷,“給我數清楚,十萬塊,一分不許多。”
許曉筱擦著手上的血:“知道了。”
顧笙整個人幾乎要黏在裴珩之身上,紅唇幾乎要貼到男人的耳垂上,嗬氣如蘭。
“珩之......我們還沒試過在客廳裏呢。”
裴珩之的視線慢悠悠地落到她的身上,摟在她腰上的一緊:“笙笙,想要了?”
顧笙故意將肩帶勾落,湊上前輕咬男人的耳垂:“嗯,想要。”
男人二話不說將人按倒,衣服一件件被剝落。
領帶、襯衫、皮帶......被男人摔在地上。
褲子甚至被甩到了許曉筱麵前。
許曉筱麵無表情地將褲子疊好,放在一側。
男人伏在女人身上,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許曉筱,就這麼愛錢?”
許曉筱頭也不抬,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是啊,錢多好啊。我給你們倆鼓掌助興,再給我一點錢唄。”
裴珩之眸色一暗,冰冷的目光掃視著她。
半晌,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將顧笙抱起來,往最近的臥室走去。
“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緊接著,更為尖利高昂的呻吟從房間裏傳出來,生怕有人聽不見。
裴珩之那方麵的需求很旺盛。
他們熱戀的時候,除去經期,他每晚都會纏著許曉筱歡愛。
這棟別墅裏的每一個地方,他們都試過。
他甚至會根據不同的場景,匹配不同的姿勢。
他很重視許曉筱的體驗,會不厭其煩地問她,舒不舒服。
會細心地捕捉她的每一次皺眉,每一次嘴角上揚。
今時不同往日了。
許曉筱咬著牙,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硬幣堆裏。
掉到手上的傷口處,酸刺得發麻。
錢多好啊,可以救她女兒的命。
也可以成為離開一個人的借口。
裴珩之不知道,那個如及時雨一般出現的腎源,是許曉筱的。
他入院當晚,她就去做了配型。
高度匹配。
他既為她死過一次,又怎麼會同意讓她捐腎給他啊。
簽了捐獻同意書後,許曉筱到他的病房,使出了自己這輩子最好的演技。
“我當時就是故意露餡兒讓你來救我的,我根本不愛你,我隻想當豪門少奶奶。你都快死了,別礙著我傍別的大款。”
她現在都還記得男人那絕望又痛苦的眼神。
跟現在完全仇恨與憤怒的眼神,截然不同。
他病愈以後,也不是沒有找過她。
甚至在電話裏懇求,說他已經病好了,回到他身邊,要多少錢都行。
但是許曉筱不敢,她生怕露餡。
便謊稱自己已經勾搭上了白人富豪,正在國外度假,讓他少來打擾自己。
其實她當時躺在廉租房裏,連吃飯都沒力氣。
她以為這些異常反應都是器官捐獻後的正常異常現象。
但三個月後,醫生告訴她,她懷孕了。
命運真會給她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