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奶奶雖然各種不好，但她寫了一手好字，

七歲前，媽媽教我英語，奶奶教我寫字。

那個時候，奶奶還是好人，

她唯一的愛好就是大清早起來，嗚嗚娃娃的叫，叫累了就給我們準備早餐。

爸爸嫌她吵，給奶奶嗓子裏灌了壺開水。

奶奶從此嗓子受損，連嗚嗚娃娃的權利都沒有了。

那時，我跟媽媽和爸爸吵了一架，

爸爸見吵不過，拿起棍子把我們揍的遍體鱗傷，把我們仨趕進豬窩，不讓進房。

我們圍坐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珍惜為數不多的美好時光。

中秋節到了，月亮悄悄變圓，

也代表著我八歲了。

我想立個饅頭當蛋糕，和她們分食，

抬頭卻發現，原本一起賞月的人都不在了。

而生日饅頭，也沒有。

爸爸和奶奶要打工，沒回家。

我看著空空的冰箱，肚子咕咕叫起來。

柴火猛的點燃，把我的手燙傷一個泡，

我吹了吹，顧不上傷，急著去維護即將熄滅的火堆。

濃煙越來越重，將整個廚房侵占。

我咳嗽的夠嗆，卻不敢離開。

忙活了半天，鍋裏的麵條被煮幹，結成塊。

我餓的頭昏，抓著麵塊狼吞虎咽。

奶奶回來時，不問青紅皂白就扇了我一巴掌，拍掉了我忙活了一個小時的成果。

爸爸怪我禍害廚房，要打爛我的手。

奶奶擋在麵前，把鍋鏟塞到我手裏，

她教我做飯，讓我清理自己犯下的錯。

同一天，她不再準備我的吃食，

我隻能自己做飯，無論難吃好吃，必須吃完。

每天隻有二十四小時，為了不耽誤課業，

我每天就熱個饅頭帶去學校，當一日三餐。

就這麼吃到了中考。

升高中那年，奶奶送我，給我塞了一個布包，裏麵裝了五十塊錢。

裏麵有張紙條，端端正正的寫著，

“生活費。”

在別人一個月一千的時候，我靠著50苟活。

高中壓力大，胃口也大。

可我沒錢，每天隻能靠稀飯飽腹。

張明宇看不下去，靠著向我學習的借口給我塞了很多菜。

連老師都對我有些特殊關照。

同學會幫我，也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嘲笑我。

“你們看到沒有，吳雲歸她家窮成啥樣了，怪不得她媽要離開，我看她媽不是被拐了，就是故意丟下她跑了！”

“酒鬼丈夫，拖油瓶女兒，啞巴奶奶，是我我也跑！”

我站在教室門口，攥著包裏剩餘的10塊，

手指深深嵌進肉裏。

我想衝進去反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媽媽她以前那麼愛我，怎麼會丟下我呢？

可他們也沒說錯，我們家，真的好窮。

窮到我也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