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
滿眼的血。
還有尖叫聲,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跑著。
“陸總!陸總!”有秘書拍著我,她臉色白的嚇人,“您不跟去醫院看看嗎…要通知,董事長嗎…”
我終於回過神來。
麵容猙獰的秦墨已經被警察按著帶離了現場,被他一刀紮穿肚子的秦琛也被救護車拉走,短短幾分鐘,秦氏竟隻剩下了我一個外人能做決定。
“好…”我強撐著讓自己鎮定下來,“我會處理,讓大家…先放假一天。”
事情發展的有些偏離我預定的軌道,隻有秦氏驟然跌到穀底的股價還在我的計劃範圍內。
好在,秦墨用的隻是水果刀,捅的還是還是血管不密集的肋骨處,秦琛沒多久便醒了。
看見坐在床邊的我,他低笑一聲,伴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音裏再也不見往日的溫和。
“陸小姐,好算計。”
“你怕是從沒信過小墨喜歡你,隻是想看我們倆相爭,好坐收漁翁之利。”
秦琛向來是個聰明人,不然我也不會真心喜歡上他。
“你欺瞞我的感情,還想利用陸家資源;秦墨妄圖利用我奪權,故意在圈子裏傳出我跟他的戀情。”
“你們既然做初一,我為何不能做十五?”
我自認問心無愧,可看著床上虛弱的人,到底還是多了些歉意,“但我沒想到,他會傷你…”
“沒關係。”秦琛輕輕搖搖頭,移開視線,“我也沒想到,他會怨我這麼多…”
“明明我已經…很盡力在補償他了。”
“可秦家的繼承人,身上不能有任何汙點…這是他的命,也是我的…”
秦琛傷的不算很重,但畢竟失血過多,醒來沒一會意識就有些模糊。
我於是拎起包,準備告辭。
“希希…?”
“嗯?”聽到熟悉的叫喚,我下意識應了一聲,扭過頭去。
“秦氏…你收購了吧?”
我頷首默認。股價跌成這樣,不收購我還算個合格的商人嗎?
“那就好…”男人悶笑兩聲,“我們的項目,還會繼續嗎…?”
我點點頭,“當然。”
秦琛的策劃確實非常新穎,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他又不說話了,好像是睡了過去。
我於是再次轉身,準備輕輕離開。
“希希…”可床上又傳來了聲音,輕的像囈語,又像歎息。
“不管你信不信,我當時,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長長久久的…”
病房終於安靜下去,隻有機器規律的發出“滴滴”的聲音。
我盯著那張瘦削的麵容看了許久,輕聲開口,
“可是阿琛,真心它不是靠你說什麼,而是看你做什麼。”
“你的真心,我沒得到過,也不想得到了。”
我現在,有了比真心更要緊的東西。
一個等待我引領著走向輝煌的商業帝國。
秦墨番外
第一次遇見陸之宜的時候,秦墨七歲,剛剛沒了母親。
那時候,他還以為真的是自己害死了母親,日日被噩夢和周圍人的冷眼折磨的生氣全無。
或許,他該去跟母親一起死。
可他遇見了陸之宜,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姑娘,身上似乎有無盡的溫暖分給旁人。
哪怕是被人叫成不詳的他。
於是幾個月後,他終於對陸之宜敞開心扉,講了當時的事。
“所以,”陸之宜驚訝的微微張嘴,“是你哥哥先說想吃冰激淩,你才去問你媽媽的,不是你想吃呀。”
年幼的秦墨終於明白了哥哥當時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複述中哪裏不對——
“小墨跟媽媽說想吃冰激淩,媽媽才會過馬路……”
一向深愛母親的父親,看他的眼神瞬間像個仇人。
他不想父親誤會他,專門尋了機會找父親解釋。
可男人站在書桌後麵,背手打量了他很久,最終決定將他孤身一人送去澳洲。
“秦家的繼承人,身上不能有一絲汙點。”
那麼他,就該被放棄嗎?
這樣的困惑,伴隨著自毀和陰暗的念頭,從未消失在他的成長過程中。
可兄長大洋彼岸待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和與取與求的縱容,又讓秦墨心生疑惑。
自己真的該怨他嗎?
直到秦琛說,自己要處理和陸家的婚事,讓他回國幫忙照顧自己的小女朋友。
“她膽子小,性格又單純。”秦琛警告他,“你做得仔細些,千萬別讓她看出來。”
可秦墨一看眼前的人便認出來了,這哪裏是什麼咖啡店小妹,分明就是陸家大小姐本人。
可多年來對陸之宜的執念伴隨著他那些陰暗的念頭,阻止他說出真相,並且卑劣的留在了陸之宜身邊。
甚至看著陸之宜給了自己哥哥一拳的時候,秦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明明他們什麼都是一樣的,可為何自己隻能做陰溝裏的老鼠,而秦琛卻可以站在頂端?
這樣謊話連篇的人,他不配擁有秦氏,更不配擁有陸之宜。
於是他放低姿態,靠近陸之宜,開展了自己的計劃。
利用自己喜歡的人怎麼能叫利用呢?秦墨心想,都是為了他們的將來而已。
他隻是從未想到過,自己這些見不得人的齷蹉,被陸之宜看的一清二楚。
更不知道從他假裝示弱的那一刻起,就陸之宜牢牢豎起的心房擋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