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眼就到了二次產檢的時候。
我記得清清楚楚,上一世就是在這一回,她說這孩子不是白瑋的。
公婆信了她的話,把我趕出家門。
我躺在床上,簡真真拿著探頭,狀似仔細地為我檢查。
可她的心聲在我腦子裏鑽來鑽去:
【怎麼辦,我要告訴白先生嗎?她這孕囊的發育速度和著床時間,跟她提供的末次月經根本對不上......】
【如果真是這樣,孩子父親未必是白先生。】
【而且,上次陪她來產檢的那個男人,可不是白先生呢......看著還挺親密的。】
果然,還是這樣。
婆婆立刻炸了:“什麼叫孩子爸爸不是我兒子?醫生,你把話說清楚!”
簡真真故意裝作欲言又止:“我隻是個醫生,這種事......我不方便下定論呢。”
她頓了頓,虛偽地補充:“不過,孩子很健康,你們放心。”
白瑋臉色難看:“曉熙,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我心裏笑出了聲。
他自己背著我和小三滾上了床,照片短信一大堆。
他以為自己頭上綠了,居然還有臉氣急敗壞。
真是天大的雙標。
不同於上一世的慌亂,我平靜地說:“上次陪我來產檢的男人是我爸。”
我又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我的全套胚胎植入時間和發育監測記錄,上麵白紙黑字,寫著受精卵形成日期和預估著床窗口期。”
“如果不是你弱精,自然受孕困難,我也犯不著受罪去做試管。”
白瑋的臉頓時一陣青白。
婆婆湊過去:“這......這看著是沒錯啊......”
這時,簡真真的心聲再次響起:
【嗬,我在醫院裏這麼多年,這種女人太多了,死不認賬。】
【拿著看似專業的東西欺負別人不懂行罷了。】
公公狐疑地看著我:“誰知道是真是假?現在這年代,花點錢就能買張假證明!”
“方曉熙,你要真清清白白,怎麼會這麼急著拿報告證明自己?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婆婆氣呼呼地拍大腿:“哎呀,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醫生,你會不會號脈?脈能號出來孩子是不是我兒子的吧?”
簡真真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阿姨,我年輕,學藝不精,這個我不會。”
“但隔壁產科有位老專家,中醫世家出身,在這方麵很有經驗。”
說完,她立刻拿起電話,把人請了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戴著老花鏡的醫生被請了進來。
簡真真暗中遞給他一個眼神。
老醫生裝模作樣地讓我伸出手,手指搭在我腕上。
他閉眼沉吟良久,又讓白瑋也伸手號了號。
半晌,他搖頭歎息:“這位太太的脈象,確是喜脈。然而與這位先生的脈象......並無承繼關聯之象。這胎兒......恐怕並非這位先生的骨肉。”
白瑋臉色鐵青,指著我的鼻子:“方曉熙!你居然敢給我戴綠帽子?”
婆婆抄起桌上的病曆本就朝我砸過來:
“不要臉的破爛貨!我們白家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東西!丟人現眼啊!”
“你給我說!肚子裏的這野種是誰的?”
簡真真的心聲再次響起來:
【真是想不到,她居然背叛白先生。】
【白先生這麼好的人,她怎麼忍心?】
【好心疼白先生啊。】
我聽著他們不堪入耳的辱罵,和簡真真那虛偽至極的心聲,忽然覺得無比疲憊。
我歎了口氣:
“既然你們所有人都認定這孩子不是白瑋的,我說什麼你們都不信。那好,就如你們所願。”
“孩子打掉吧。”
反正,我本來也沒準備要給他生孩子。
之前受的罪,就當是我自己眼瞎。
白瑋驚怒交加:“打掉?你是心虛沒辦法了是不是?你當我是什麼?”
“如果今天沒號這個脈,老子就活該替別人養崽子?”
我把手放在肚子上,抬眼看他:“那你想怎麼辦?”
“我拿出醫院的權威證明,你說是假的。”
“簡醫生隨便拉了個人來號脈,你們就相信。那我孩子生下來,就算做了親子鑒定,你照樣可以說,鑒定報告被我篡改了,這孩子不是你的。”
“難道我往後餘生,都要活在你的猜忌裏,不停地自證清白?”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
一位中年女醫生滿臉焦急,急匆匆地衝進來。
簡真真見了她,神色驟變,連忙起身:“院長,您怎麼......”
院長根本沒理會她,徑直走向我,握住我的手,眼裏全是慌張和懇求:
“方小姐,這個孩子不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