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亦辰抽完血走了回來。

他平靜地看著陸謹北。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陸謹北，你是不是真的以為，你能有今天的事業，全靠你自己的奮鬥？”

“你什麼意思？”陸謹北的聲音在發抖。

“意思就是，你引以為傲的一切，不過是我看在蘇言的麵子上，施舍給你的殘羹冷飯。”

就在這時，陸謹北的手機再次響起，是他最信任的合夥人。

“謹北，”電話那頭的聲音疲憊而幹澀。

“我……我們完了。董事會剛剛一致通過了周氏集團的收購要約。”

“你背叛我？！”陸謹北嘶吼道。

“不是我背叛你，謹北，”合夥人苦笑一聲。

“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們公司第一個大項目，是周總親自喂到我們嘴邊的；

我們打敗的那個最強勁的對手，是周總釜底抽薪才倒下的；

甚至我們去年能上市……也是周總在背後掃清了所有障礙。”

“他才是我們真正的老板。而他現在，要收回他的一切了。”

電話掛斷，陸謹北呆若木雞。

原來，他的人生，才是最大的笑話。

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奮鬥、成功，全都是建立在一場騙局上的海市蜃樓。

“不……不可能……”他死死地盯著那份文件，“蘇言……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愛我！”

“愛？”周亦辰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鄙夷，“你這種人，也配談愛？”

“我早就告訴她，一個會為了‘公平’，讓你在孕期獨自承擔所有辛苦的男人，骨子裏隻有自私，沒有愛。”

“一個將所有關係都量化成交易的人，總有一天，會把屠刀揮向最親近的人。”

“於是，我們打了一個賭。”

“我賭你，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為了你那可笑的原則，放棄她和孩子。”

“而她賭，你不會。”

周亦辰指了指手術室的紅燈。

“現在看來，是我贏了。”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這個賭局的籌碼。

現在賭局結束了，我也該收回我的東西了。”

電話又響了，是公司董事會的秘書。

“陸董，董事會正在召開緊急會議，請您立刻回來一趟！”

“出什麼事了？”

“您家裏的事，不知道怎麼被媒體捅出去了。”

“現在網上到處都是您阻撓孩子手術、逼迫妻子簽字、還涉嫌家暴的新聞……”

“公司股價，開盤就跌停了。”

陸謹北瘋了一樣衝出醫院。

寫字樓下，圍滿了記者。

他好不容易擠進去，卻在閘機口被攔下。

“滴——權限不足。”

保安一臉為難地看著他：“抱歉，陸總，上麵打過招呼了……”

他隔著大廳，看到了喬薇薇。

她正焦急地和幾個董事說著什麼。

看到他，喬薇薇連忙跑過來，臉色慘白。

“謹北哥！不好了！周亦辰的公司……剛剛對我們發起了惡意收購！”

“他們趁著股價暴跌，在市場上大量掃貨……我們快撐不住了！”

被凍結的資產、天價的索賠、公司的危機……

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將他牢牢捆住。

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木然地接起。

“我在你的辦公室，陸謹北。”

是周亦辰的聲音，悠閑，沉穩。

“風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