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過了幾天，王瑤的情況肉眼可見地差了下去。

她臉色蠟黃，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上課的時候總是趴在桌子上，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周五下午，我從畫室出來，在教學樓的拐角處碰到了她。

她正扶著牆，好像站都站不穩，另一隻手死死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看著她那副樣子，我心裏終究還是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上一世，她雖然愚蠢地當了劉心悅的幫凶，但罪不至此。

悲劇的根源，是劉心悅。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王瑤，你不舒服嗎？”

她聽到我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眼神裏滿是戒備：“要你管？”

“我看到你最近臉色一直很差，上課也沒精神。”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而且，我好幾次看到你的手在抖。你是不是應該去醫院看看？”

“手抖？”她像是被踩到了痛處，立刻激動起來，把自己的手縮進口袋裏，“你看錯了吧！我好得很，能吃能睡，手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的反應激烈得有些反常。

我歎了口氣，把話挑得更明白了些：“王瑤，你和劉心悅住在一起多久了？你們宿舍那個味道，你自己聞著真的沒感覺嗎？那種化學品長期吸入對身體肯定有害，你手抖說不定就是前兆。去醫院做個檢查吧，花不了多少錢，至少能求個心安。”

這番話，我已經說得仁至義盡。

沒想到，王瑤聽完，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侮辱一樣，她冷笑一聲，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蘇沫伊，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了！”

她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盯著我：“怎麼？看我和小悅現在關係好，能一起賺錢，你嫉妒了？眼紅了？所以就跑來咒我生病？”

我被她這神奇的腦回路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告訴你，我身體好得很！”她揚起下巴，臉上滿是鄙夷和不屑，“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嬌生慣養，聞點味道就要死要活的？收起你那套大小姐的同情心吧，我不需要！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別哪天又不知道對什麼東西過敏了！”

說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事一樣，挺直了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心裏最後那一絲憐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既然你非要把這條路走到黑，那就別怪任何人。

我轉身，也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