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遲鳶聽著他埋怨,沒說侯府下人都是見碟下菜,她平日十兩銀子,隻能吃饅頭吃到半飽。
景明宣一整天說什麼,她都沒吭聲。
她的反應讓他心裏頗不是滋味。
景明宣主動道:“明日我邀了雪兒一起去西郊踏青,你也一同去吧。”
遲鳶每次遇到南宮雪,都沒好事,一點不想去。
可亂葬崗離西郊不遠。
她想到柳碧,應下了。
翌日,南宮雪看到遲鳶,臉上笑就沒了。
“整天一副柔柔弱弱受委屈的樣子,搞得跟誰欺負你了似的,甩臉子給誰看?”
景明宣蹙眉:“遲鳶,雪兒同我成親,不影響你我感情。你別整天跟雪兒爭風吃醋,給她道歉!”
遲鳶一句話沒說,就又成了他們嘴裏的罪人。
可她懶得爭辯了:“抱歉,行了嗎?”
她不道歉,景明宣覺得她死不悔改。
可她真順從道歉了,他又覺得心裏不是滋味,莫名心慌。
南宮雪還想找茬,景明宣難得沒幫腔。
馬車停下後,遲鳶第一個下車。
她隻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溜走,但景明宣一反常態,一直守在她身旁。
他覺得她態度變化太大了,大得讓他恐慌。
景明宣試圖抓住些什麼。
“遲鳶,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沒人能替代得了你。”
“我很在意你,這件事就算成親後也不會變。”
“而且雪兒金尊玉貴,善良大方,她當主母絕對不會苛待你。”
“你別再針對雪兒,讓我為難了,好嗎?”
景明宣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語氣難得溫柔,但遲鳶隻覺得厭煩。
她已經在找借口離開去亂葬崗了,一群殺手卻衝了出來。
“景明宣,去死吧!”
那些人刀刀下死手,一把刀直衝南宮雪而去。
南宮雪驚慌失措,一把將遲鳶推到前麵。
真疼啊......
刀刺進遲鳶身體,她疼得手腳發軟,動都動不了。
南宮雪倉促跑遠,卻又被殺手攔住。
“阿宣救我!”南宮雪尖叫。
聽見她喊聲,景明宣看都沒看倒地的遲鳶,焦急衝了過去:“雪兒別怕!”
遲鳶看著他護著南宮雪離開,淚和血一起流下。
他又一次拋棄了她......
可這才對,不是嗎?
曾經那個少年早就變了,不再心心念念都是她。
遲鳶以為自己會死,可殺手們追著景明宣走了。
她再醒來,是在侯府裏。
“太好了,你沒事,不然我餘生都會活在內疚裏!”
景明宣激動拉住她的手,眼睛通紅。
看見她滿身血躺在地上時,他是真的怕。
他無法想象沒有她的人生。
景明宣說了許多,卻一句沒提南宮雪。
遲鳶甩開他的手,嘶啞道:“南宮雪推我擋刀,你看見了,對嗎?”
“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害怕了。她那樣的千金小姐,不如你膽子大。”
景明宣滿眼無奈,覺得這就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反正遲鳶也沒事,不是嗎?
遲鳶低頭看著身前傷口。
差一點,那把刀就會刺穿她的心臟。
景明宣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雪兒不像你死不悔改,她主動把嫁妝庫房鑰匙拿出來了,就當是給你的補償。”
鑰匙被遞到了遲鳶跟前,就是她嫁妝庫房的。
她頭一次知道:
原來物歸原主,也能叫補償。
可她隻是默默接過鑰匙,什麼都沒說。
景明宣不習慣她這樣冷漠的態度,沒話找話。
“我不是不救你,是雪兒離我更近,形勢更危險。我們剛脫離危險,我把雪兒送回尚書府,就立刻回去找你了!”
可當時,是遲鳶站在他身旁。
她被捅了一刀,而南宮雪一點傷沒有。
遲鳶沒拆穿他的謊言,隻垂眸發呆。
景明宣還想說什麼,南宮雪丫鬟桃紅來了。
“景公子,你快去看看小姐吧,她被嚇到了,剛做一場噩夢!”
景明宣頓時急了:“找大夫了嗎?我有牌子,立刻差人去叫太醫!”
他到門口才想起遲鳶:“你好好休養,我很快就回來。”
可景明宣一走就是五天。
直到成親當天換花轎時,遲鳶才再次見到他。
他喜氣洋洋說:“洞房花燭你拖延些時間,等我跟雪兒成事,就立刻去王府接你回來做妾!”
景明宣怕漏端倪。
匆忙說完,就趕緊走了,心心念念隻有南宮雪。
遲鳶蓋著蓋頭,從始到終沒說話,也不曾看他一眼。
今日過後,她跟侯府一刀兩斷。
她不會做景明宣的妾。
也不會,再跟他有半分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