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晚一把搶過周哲也手中的化驗單,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她鬆了一口氣,一抬眼,卻看見周哲也正神色複雜的看向她,眼神裏閃過一絲愧疚。
他想上前看看桑晚的傷勢,卻被她厲聲製止:“別過來!”
周哲也心中一刺,他突然嗤笑一聲說:“桑晚,你怎麼又裝柔弱,你不是知道我不會心疼你嗎?”
話落,他卻不由分說的拽住桑晚,小心細致的幫她止血,言行不一的仿佛是兩個人。
看到桑晚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他身體一僵,可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分,周哲也長腿一折,半蹲在她身前哄道:
“晚晚乖,還有半個月試藥就結束了。到時候我會給你準備一個驚喜,不要鬧了好不好?”
“我陪你去醫院,這幾天我會讓人把試藥停了,你好好休息。”
鬧?鬧有用嗎。
桑晚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她低低的笑了,對周哲也說:“我也有一個驚喜要給你。”
以牙還牙,她會回報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背叛。
周哲也的不自覺的勾了勾唇,剛想仔細問,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
他摁下接聽,蘇夢夢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她夾著嗓子嗔怪道:“小叔,我今天生理期肚子好痛,你怎麼還不過來幫我捂肚子?”
周哲也下意識的看向桑晚。
卻看見她滿臉的漠不關心,對蘇夢夢的話毫不在意的樣子。
隻因為這五年婚姻裏,這樣的事早就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第一次的時候,桑晚因為藥物原因,在生理期痛得死去活來。周哲也原本很擔心的在照顧她,可是蘇夢夢一通電話打來,哭唧唧的說自己肚子疼,周哲也就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看見她掉眼淚,還皺眉說:“桑晚,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和一個孩子爭什麼?”
周哲也不知為何,心口好像空了一塊,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他頭一次拒絕蘇夢夢,對她說:“小雪,我會讓阿姨用熱水袋給你捂,我現在要陪晚晚去醫院。”
還沒等蘇夢夢回答,他就掛斷了電話。
桑晚搖頭說:“不過就流個鼻血而已,沒必要去醫院,你還是去陪你的小雪吧。”
她還不想那麼快被周哲也知道,她血癌晚期了。
剛開始確診時,她也幻想過周哲也得知她快死了會是什麼反應。
是痛不欲生,還是會覺得鬆了一口氣?
不過後來,她想明白了,她不願意自己剩下的時間還要和周哲也糾纏。
周哲也垂眸遮蓋住眼底的情緒,他低低的說:“去吧,你最近......臉色很差。”
他執意要去醫院,桑晚沒法子,硬是被拉上了車。
她突然覺得,或許周哲也這個人,對她也有一點真心吧?
然而剛剛到醫院,他特助的電話就瘋狂打來。
周哲也摁掉了五六次,最後還是接了。
“周總,蘇小姐又發病昏迷了!”
桑晚坐在診室外等待體檢結果,連頭也沒抬。
周哲也心神不寧的踱步,最後像下定了某種決心,認真對桑晚說:“晚晚,我去給你買你最愛吃的芋泥香酥鴨,你等我半個小時好不好?”
桑晚很平靜的回道:“周哲也,我對芋泥過敏,愛吃的人是蘇夢夢。”
聞言,周哲也怔在了原地,最後還是低聲說:“晚晚,我就去半個小時看看小雪,她離不開我,醒來第一眼看不到我會哭的。我保證,半個小時後我一定會回來。”
可半個小時後,桑晚沒等來周哲也,卻等來了蘇夢夢的視頻電話。